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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趴着,也疼,说叫人压,都不肯,金凤冲过来就按上去,跟他男人一起疼,压平了一些,趴好了。及第郎身子一松,像放了桩心事,直直地昏睡过去。 好些日子,后院寂着,“十二客”是没得人来了,随着一股子秋燥,干巴巴地过着日子。 越桃被那股气氛吓得怕,夜里睡不着,躲在长十八被窝里,抓着他的手,嘘嘘地问:“哥,咱想爷。” “想他管什么用?他见着你受苦,不来救你。”长十八见着自个儿没什么前路可以奔了,有些泄气,揉他的腰,“桃儿,你往后要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越桃只想个眼前,又慌,“跟着哥呗,十八你不会不要我吧?” 长十八倒是笑了,“咱们院子如今是个破烂地儿,亏得几个爷撑着,但这财钱撑不住几个日子,咱们外头骂声一片,小桃儿,咱得想想以后要做什么。” 越桃还想着那位爷,“那云哥怎么办,咱院子怎么办?” “他本事大,倒是我,还有你这个累赘跟着,只能跟着吃苦了。”长十八笑笑,他总觉着身子有些发热,挨着身边这个火炉子,燥得不安宁,有些不耐烦,“啧,别挨着哥,热。” 越桃怕,把他搂的更紧,“桃儿不给你拖后腿儿,十八,你要我。” 撒着娇,长十八听了,又觉着不舒坦,一脚踹过去,“没不要你,啧,怕是来潮了……怎么赶在这个时候。” 越桃坐起来,他知道那股子劲儿,赶紧离远了下床,蹬着一双反鞋,“我去找红老大!” “别了,不碍事,睡一觉再说。”长十八倦了这些日子,累的有些虚,拉着他躺下,就着这个火炉,燥地睡了。 都在思后路,一枝春不是不知道的,这“十二客”要塌了,本是个好去处,如今叫一个个的都跟着吃苦,他着急,一个当家没得什么大用,又想着去求人。 照殿红瞪他,低吼着,“留不住了,云峥,别想那些事儿,我难受。” 都难受,还有后院里,俩病人靠在一起,抱得死紧,睡得极不安稳,像是闻着了业火味儿,要把人烧焦了。 煎业火 27 去京三千里,安座合世院。 吴元自古皆是文人好客之地,民风颇放。只这一年,官舟软楫走马过,叫个浪荡地儿搅了安身所,情人向着那破院子的小倌娇人,大官儿天天奔楚人怀,依偎深情,像是君王,丢了朝。祸害精,眼见着他高楼塌,人都活欢坏了,巴不得望着他没得一干二净。 从前都有狐狸精作祟,吸食精骨,催人魂魄,活生生地害人精。如今有这一堆害人精,化了人形,都挤在一个院子里,取一些花的名字,定是掩饰精怪的丑态。 “十二客”,吴元谁人不知的好去处,说是个秦楼楚馆,欸,提嘴来就臊了面子,一群子的好儿郎,好“梅妻”,大晚上不睡觉,架在男人身上作弄!把好官折腾地心神入迷,争抢着要买人,闹闹腾腾,损咱城郭的气魄。 眼下,个个都看这间院子,看着他要没了,像是道士收了妖魔,举城高兴坏了。青天里走过了门前,啐一口痰,骂上一句“精怪!”成了一时的兴语,这院子多气派啊,可里头个个都是些狐媚东西,恶心人。 “这不整地!快收了它呀!” 磨儿郎,败城郭,这可不是处精怪窝,咱这文人墨客爱来的养人城,绝对叫不得“妲己”“褒姒”似的祸水淹了!好好的男儿郎,做什么不好,偏偏做这些,该死哟该死! 将夜风起,近来是北风大盛,留着半分的秋老虎作祟,热闷着天气,擦着墨火石,像是一点儿就着的样子。 “十二客”偏门多,上头是好官赐的匾额,个个写着“兰芝苑”“芜泽廊”好听名字,这会儿叫一堆新裁的木头堵着,堵着命门,在墙角替荒寂的院子浇灌,浇的不是什么好水,是油。 里头不是人,都是些妖怪,忖着这妖能作法,现了原形最好,都举着火,星火一扔,这“十二客”着了。 良夜好,阴气盛,风势如虎添翼似的足,燃火地兴子,铺天盖地,火光映着满城都。 听“十二客”叫嚣。 长十八身上起着热,半来早是气喘吁吁,眉目水波柔,身子泛着水,像是泡在了蚂蚁窝,瘙痒难耐,激得他不成眠。将醒,被好大的光亮照闪了,只一看,屋外有红热在响,他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醒时,就觉着热浪来袭,门已经着了,他一惊。 “桃儿!”只一声惨叫。 勾栏院烧了大半,从前院的主阁楼烧到干池园,再一会儿功夫,就着东风点着了他们的住处。里头惨叫惊呼,喊嗓四起,一派的热闹,外头人听了,像是张灯结彩过了节,这精怪! “不睡了,着了!着了!” “人呐!” “门不开!咱的门打不开!” “拿水去!救火救火……楼……” “楼快烧没了!咱的楼烧没了……当家呢!” “救命了!救命!” “天爷!这是哪里的人间!” 乱,乱的燥,燥盛地让人慌,整间院子睡的是活人,出不去,窜来窜去,寻活路,叫醒睡梦人,惨败的,要活命。 长十八推越桃,他虚得不行,觉着造化不护他,“快跟着别人外头去,咱屋子撑不住……” 越桃跪在地方哭,拉着他的身子,求他,“桃儿背着你走!桃儿背着你!” 外头闯进来一人,一脚踢开了他们的门,是及第郎,腰佝偻着,脚步虚浮,怀里抱着个昏迷过去的小人儿,见了这屋子还闭着,慌了,“快走!烧过来了!” “哥他来潮了!”越桃哭,长十八推他,火焦得人发闷,他没得力气,急了。 “及第,你带着桃儿走,不管我!” 及第郎拉着越桃走,脑门上全是汗,看着这间屋子床已经烧燃了,屋顶直直地砸瓦,他急着出去。耳边还有越桃的惨叫,他听得人紧,又听别处吼来一句。 “云峥!”照殿红那处靠着偏门,烧的最快,房梁全塌了,一把砸在一枝春身上,整条胳膊全伤了,他慌着背他,都找不到个安生地儿。 “后院有块地儿毁了……没得人修,文丛……放我下来,叫他们拿石头砸……”一枝春还算稳,眼一偏,看见前院好大的火,烧的极燃,火蛇似的吞噬人,呼吸不过来,苦着推他,“快!” “十二客”是处大院子,养着百号人,楼多草木生,时节里都荒干了,直教火光冲了天,偌大的火,全烧了,红光照云间,像是除夕的举家灯火,吴元兴旺似的,满城都乐了。 听风声,闻火吞,花花草草,都烧,烧了无名业火,治一治这害人的破勾栏院,里头还个个都是花呢!烧没了根儿,就看它如何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