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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叫我起。 这母子两人,教训人的时候,不叫起身这条,还真是如出一辙。 许氏梨花带雨,又添油加醋地炖了一锅好粥。 我偷偷抬头瞥了一眼,见太子一直望着我,眼神凌厉地像是要把我钉在地上,便知趣地把头低了下去。 “秦良媛,你以为这是哪儿?这是东宫!你竟敢动手打孤的昭训?” 我不知为何,心底堵得慌,抬起头来,与他目光相接,“回殿下话,妾是良媛,许氏是昭训,她出言不逊,妾难道不能管教?” “太子妃还未说什么,哪有你管教的份儿!孤看母后禁你一月足是不够啊。”他面色铁青,“来人,秦良媛罔顾宫规,禁足一月,此后擢芳宫供应一应减半。许氏恭谨顺婉,晋为承徽。” 我心头拥塞之感更甚,移开了目光,没再看向他,更不想看许氏得意的嘴脸。只向他一叩首,示意领罚,便起身转过脸去。 他身边两个随从走来,我避让了一步,带着笑意开口,“不劳驾,我自个儿会走。” 我进了东宫这不到三月间,有足足两月都在禁足。都道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没成想到了我这儿,断的更是猝不及防。 太子妃依旧时不时来看我,陪我解解闷。那日她带了两只兔子来,雪白雪白一小团儿,抱起来毛绒绒的,可人得紧。见左右没有外人,她偷偷附在我耳边说道:“我三哥知道你过得不如意,便叫我带这活物来陪着你,权当是个慰藉。” 我正爱不释手地捧着,给它们顺毛,心都化成了一滩。听了这话,笑的眉眼弯了起来。“我很欢喜,替我带一句谢谢。” 因着此番禁足只是我一人,怜薇她们还是能正常走动的,她便三天两头给我说这东宫里的八卦。 今日是王美人给谢美人做了个套,明日又是杨美人被人陷害,如此种种,循环往复。有两次甚至惊动了太子。 我一面吃着点心,一面听得津津有味。太子殿下既然喜欢这么多人伺候着,那便看着她们慢慢斗罢。 直到怜薇说太子妃的饭食被人查出了不妥,我才一惊。动手那人心思极巧,将几样东西配在了一起,单是用银针验,什么也不会发觉。就算吃下去,也是个长年累月的活儿,一时半刻不会有恙。说来也是机缘巧合,碰巧太医诊脉撞上了太子妃用膳,这才早早发觉。 第二日太子妃来之时,我终是开口问了她。她皱了皱眉,“哪个嘴碎的与你说这些?从前不告诉你,不是防着你,是觉着这些事儿会污了你耳朵。你如今禁足也好,不会有人把手伸到你这儿来。” 我心下一暖。 待到我这禁足快解了,才又是平地一声惊雷。 许承徽,被生生打死了。 听说是因着太子妃饭食被人动了手脚这事儿,太子大怒,下令彻查。这一查,诸多端倪,竟是指向了许承徽。太子径直下令,将人拖了出去,杖责一百。 才不过半数,许承徽便受不住去了。临死时还一直喊着“妾是冤枉的,妾没有”,声音凄厉,不忍耳闻。 怜薇与我说道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快意。 我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虽不过几面,可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个有这般胆量和谋算的人。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怕是被人有意陷害。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偏偏她还甘之若饴。 第 10 章 晨起时听得外间蝉声阵阵,才惊觉已是入了夏。 东宫有好大一片荷花池,想来也是该开了。那荷花池设计精巧,并不只是以菡萏铺满水面,而是借用阴阳八卦阵的样式,一面有荷花,一面没有,底下用暗道隔了开。 自打第一眼瞧见那池子,我便寻思着,用来泛舟最是合适不过。我去央了太子妃,隔了一日便见池边栓了一只小船。 出了许承徽那事儿没多久,各宫里为了避嫌,都不大走动,是以这午后荷池安静得很。那船小巧,也好cao控,我便留了怜薇在池边,自个儿下去了。 真是许久未曾有这般惬意的日子了,暑气还未蒸腾,荷池上清凉一片,荷花将开未开,偶有几株开得早,花瓣儿上一点红尖儿,比最好的胭脂还好看些。 看着我便有些心痒,把船又往前划了几下。这一划,略觉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不对劲,也说不上来,是以这念头不过在心头一闪而过。我伸了手去够那开的正好的荷花,唔,差了一点儿。便又往前抻了抻——这一下我倒是发觉哪儿不对劲了。 这船,不太稳妥。如今我身形一偏,立刻失了平衡,整个人翻进了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浪花。 我开口想喊人,却恰巧呛了一口水。 “小姐!”怜薇在池边喊我,情急之下,连称呼都忘了改。 这一声喊得我却恍惚起来,仿佛还是未出嫁的时候,仿佛还是眼前黄沙漫漫的那几年。 有一年中元节,我们在河边放灯。我想着把我那盏放的更远些,便使了力去推它,谁成想一个没站稳,栽进了河里。虽是浅滩,可我不会水,吓得够呛,大哥单手把我拎了出来,我咳了好一会儿,他便轻轻拍着我背,给我顺气,又叫二哥去买了好多吃的来给我压惊。 大哥板了脸训我,说我放个灯都不让人省心。我边咳着边笑,说我自然知道大哥必是能赶来救我的。 说来,我再没能吃过那么甜的酥酪。 忽然听见落水声,我奋力朝那边伸出了手。有人一把拉过我去,拥在怀里。 水里寒凉沁骨,他身上却是暖的。 我睁不开眼睛,只呢喃着叫了一声“大哥”。 他环着我的双臂紧了紧。 第二日,我是被药味苦醒的。 怜薇见我醒了,肿了的眼睛终于不再湿漉漉的了,扶了我起来,一勺一勺把药喂给我。 我将就着喝了两口,偏了偏头,把药碗轻轻推了出去。“太苦了,不想喝。” “主儿还是喝了吧,太医说了,得慢慢调养着。”怜薇吹了吹药,又递到我嘴边。 我皱了皱眉,“调养什么?我身子向来好得很。” 她把头低了下去,“主儿正月里染得那场风寒,来势凶猛,主儿又大悲大恸,一来二去,伤了根本。” 我怔了怔,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