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裟再度抛起! 遮天蔽日,气势汹涌,朝木耳和连城璧笼罩过去。 刘府厅中的横梁立柱哪怕只被袈裟的边边角角扫到,也立时碎裂破损。 这袈裟要落到血rou之躯上,绝无生还可能。 木耳轻发宫音。 他对准连城璧。 小小的冲击波将连城璧弹出袈裟伏魔功的范围。 连城璧始料未及,他从未想过木耳第一时间竟要保护他。 他藏在袖中的剑已露出锋芒。 他也决不能让和尚的袈裟伤到木耳锋芒。 连城璧又没机会出手了。 那顶袈裟看似要向木耳劈头罩下,却始终在木耳头顶翻滚旋转,就是落不得下。 众人一看,是木掌门的琴声音波凭空形成一个防护罩,将袈裟格挡在外。 这便是木耳收霍天青小弟后,解锁的新武学“梅花三弄”。 袈裟在半空中翻滚越久,它的劲力愈发丧失。 到最后就跟蔫了的大公鸡,疲软地掉在木耳手上。 木耳故作叹息:“大师,你们少林医馆收人老百姓那么多钱,怎么舍不得给你买件更好的袈裟呢?” 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讪笑。 玄澄一张脸青白交加。青筋暴起,气得发白。 他握紧伏魔杖。倒要看看对面贼小子的防护罩,能不能扛住他开天辟地的一击。 beng一声响。 这琴音沉闷,不似木掌门的那般清脆。 琴响之际,已有银针射向玄澄。 玄澄轻而易举持杖将银针悉数格挡开,立马挥杖反击。 也不知有没扫中来人。厅里灰袍身影掠过,三下两除二已与刘正风破窗而走。 大家都认出来,是魔教长老曲洋! 玄澄横眉怒目:“追!” 各门各派不为所动。 恒山定闲师太:“我等早课未做,需得补上。” 泰山天门道人:“山长水远,早些回去。” 衡山莫大先生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华山岳不群又开启夫妻同台飙戏的模式:“冲儿平儿还不见回,放肆得过头。” 只有玄澄到来的少林弟子踊跃出门追人。 他们哪里追得上曲洋和刘正风,倒是搀扶回几个花脸阴阳头。 花脸阴阳头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不可一世的几个嵩山太保! 他们在回少林的路上被蒙面人拦截点xue,硬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装扮成这滑稽的样子。 玄澄一口咬定:“好个日月魔教。” 众人看着滑稽则笑不出来。 要知道费彬等人已是五岳的顶尖高手,连他们都这般轻易地被日月神教制服,其余的门派更是不堪一击。 各派惴惴不安地散去。 木掌门没为这事揪心。 他揪心的是刘正风走得太快,都没说要把洗手的金盆送给他。 连城璧跟他说,能找到刘正风。 不过得半夜出去才能找到。 木耳不疑,晚上跟连城璧上了衡山雁荡峰。 没有刘正风,只有吹得满峰红树漱漱作响的秋冬寒风。 木耳问连城璧怎么知道刘正风会来? 连城璧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连城璧抬头看看月,再低头看看木耳。 “就想跟你出来走走。” 木耳也挺愿意跟连城璧出来走。不出来走也行,跟阿城待在一块儿就行。 连城璧踩过地上的一片红叶,撤回步子,将那片沾了泥的红叶捡起。 他看着那红叶道:“我爹过世前说,他跟娘就是在雁荡峰相识的。” 连城璧偷偷观察木耳的反应。 木耳并没有异样的反应。 他喜欢跟阿城在一起,就跟从前世界里喜欢跟苍爹道长哈士奇他们在一起那样。 有点别的意思,又没有特别的意思。 连城璧继续跟木耳坦白自己的身份。 “我爹是无垢庄主,我娘是拜火圣女,那时的波斯拜火教还被中原当成魔教……” 木耳一点都不知道无垢山庄和拜火教,他好奇地问:“那他们在一起了吗?” 连城璧跟木耳俱笑得弯腰。好愚蠢的问题。 木耳赶紧换个问题:“那你怎地落魄成这样?是不是有仇家?还有上次谁打伤你的?我给你报仇。” 连城璧给问得蒙住。 他从不觉得自己落魄。 只要他高兴,他能把整个衡阳城买下来。 只要他恼怒,什么太保和尚随便送去黄泉。 便是上次受伤,也不是因为仇家陷害,纯粹因误练武当的太极心经才内息紊乱。 他不明白木耳怎么就觉得他落魄了。 “我知道了!”木耳脑补能力极强,“定是你爹你娘不为正邪两道所容,叛庄叛教,两边都受追杀。” 连城璧呆如木鸡。 木耳轻轻抱了他一下。 连城璧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不及手。 木耳只是安慰加鼓励的抱抱:“没事。你在嵩山,没人再能欺负你。” 连城璧:??? 几只回南路上的大雁长鸣深涧。 连城璧把接下来要说的咽回去。 原来在木耳心里他还不够格。 他不会翻旧账,不会把送客栈、料理叛徒一桩桩一件件说与木耳听。 要这般斤斤计较拘泥过去,他就不是那个孤傲的无垢公子了。 连城璧下决心以后要更殷勤更努力。 帮到木耳自然而然地发现他很厉害。 到那时他就可以骄傲地跟眼前的人说:“以后换我保护你。” 雁再高鸣,好似为他打气。 有只雁的背上绑着一架琴! 第11章 谢家神剑 连城璧不是刻意隐瞒实力的。 只因木耳出手太快。 连打飞雁都那么快。 他的音波能准确切割大雁和他背上的长琴。 雁过,留琴。 木耳接在手里。 峨眉木,鹿角灰,上乘质地。 银色的冰蚕丝弦上沾着些许暗红的血。 连城璧道:“曲洋琴不离身,此时定然涉险。” 木耳环视四周,看不出大雁从何而来。 连城璧取过木耳手中的琴。 费尽心思让大雁把琴送出来,只有一个目的。 让捡到的人弹响它。 连城璧寻一处石头坐下,将长琴放在膝盖上。 他比整天拿着个琴打架的木耳会弹琴。 他的指间流淌出哀婉的琴音。 山间的风变得安静些,很快又随他音调躁动起来。 他的琴能指挥风。 风撼动树。 漫山的红树为他悲号。 连木耳都觉得悲伤极了。 木耳想起战乱的京畿道,仿佛看见萧条的长安。 绚烂纵比盛唐,覆灭不过朝夕。 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过弹指幻灭么? 未必! 回答他的是长箫悠扬。 那箫声不似琴音婉转,直直地来,直直的走。 任这世界苦难多磨,它就是那么秉性独行。 连城璧道:“循着箫声应该能找到他们。” 箫声来自与雁荡峰相对望的望月崖。 木耳看了看横在两山之间的无底悬崖,估摸着轻功也能过去。 他走到连城璧身前,背对着他蹲下身子。 “阿城你上来,我带你过去。” 连城璧总觉画风不对。 他拒绝了木耳的提议,称要继续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