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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形的炮台要塞,喊杀声、枪炮声和刀锋碰撞时响起的声音就愈是听得清楚。 柳泉忽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脚步! 紧跟在她身后的三日月宗近也随之停了下来。和她的气喘吁吁相比,他仍然显得游刃有余,只是呼吸声微微重了一些。 “怎么了,雪叶君?”他问道。 柳泉停在那里,脸微微侧过去望着某处,脸上流露出有丝为难且严峻的表情。 三日月宗近沿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在那边有一处乱石突起、灌木丛生的地方,看上去像是自然风化造成的。 海边有些风化和海浪拍击、天长日久而形成的怪岩,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在他们还身负“追缉神无凛音”这一任务的现在,就十分值得注目了。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颔首。“啊,原来如此。” 他显得十分理解女审神者内心的纠结似的,主动说道:“那么那里就由我去调查一下吧。……想要继续向着弁天台场前进的话,只此一天可以支持你哟,雪叶君?” 女审神者显得十分意外。 “……诶?!” 她立刻转过视线去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除了不敢置信之外,还有很明显的“你这种提议真的会刷到我的好感度啊”之类的神色。 然而天下五剑之一却仿若没有看到她那种震惊且感动的表情似的,若无其事地朝着她露出温和纵容的神色。 “去吧。”他说,“我会在调查完之后,尽快赶上来的。在那之前,不要鲁莽行事啊,雪叶君。” 瞧瞧,这不是已经完全弥合了刚刚他因为坚持要跟随她一道往这里来而产生的分歧和不愉快吗。 天下五剑之一有丝微微自得地这样想着。 这样很好。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大家分头行动的时候也跟在她身旁,确定她不会最终因为困于什么不被允许的感情而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而现在,只不过是去探查一下海边的一堆乱石和灌木而已,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她内心因为他刚才的坚持己见而产生的怒意,重新让她的心向着自己倾斜—— 他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弁天台场的方向继续奔去,那一头及肩的短发在风中扬起微微的弧度,他的唇角也不由得勾起。 这样很好。他才等不到什么正午时分的再度会合呢。让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遇到什么人、发生了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情,最终导致她离开他的身边、奔向其他人;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已经足够了。 这一次,在相同的原野上,他会紧紧跟在她的身边,确保她即使看到了其他人,也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不会丧失理智、不会坠入深渊,就这么成为他的所有物—— 他的唇角那丝笑意变得更深,半转过身去,和她前行的方向背道而驰,往远处那堆灌木掩映下的巨大乱石堆大步走去。 女审神者当然不会看到自己身后的付丧神的神情。 迎着愈来愈狂猛的海风,她一路前行。 弁天台场朝向海面的另一侧,高台之下的海岸上建有长长的围栏。她也曾经将自己写着字的白色围巾,牢牢地系在其中一根栏杆上,作为和那个世界、那个人的告别——然而现在,她奔向那座要塞的心情,比当时更为迫切。 想要见到发生在那宿命的一天里,这座要塞里的真实情形;想要见到那些容颜或许已经改变了的、却顶着当年曾经熟悉的名字的旧同伴;想要在这不可挽回的终局里,为那面诚字旗尽一己之微衷,就像他们留在会津的那个人——那个重要的同伴和友人——说过的一样。 然而她还没有完全跑到弁天台场脚下,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因为趁夜登陆的新政府军,现在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包围了这座要塞——旧幕府军唯一还在抵抗的最后战场。 柳泉当然知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旧幕府军面临的到底是怎样糟糕的状况。 各处的战场上都已经遭受了一次又一次大败,很多派出去的军队在损失惨重以后,已经撤回了五棱郭内龟缩不出;很多虾夷共和国的高层人士也已经开始考虑和平解决的可能——换言之就是降服——还在顽强抵抗着的部队少之又少。 而新选组就是其中最顽强、最勇猛、战意最坚定的。 正如土方曾经和她预测过的那样,新政府军趁夜在江差町登陆,翻越箱馆山,对箱馆的各处发动了最后的猛攻。 他们也包围了弁天台场。现在在弁天台场奋战着的新选组,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 一言以蔽之,旧幕府军已经是四面楚歌,山穷水尽。 柳泉猛地闪身躲在一处缓坡下,头顶上就是海岸边通往弁天台场的小路。 她原本以为这条小路的位置还算隐蔽,假如从这里迂回过去的话有机会完全避开新政府军的耳目,赶到弁天台场。然而现实无情地击碎了她美好的设想。那条小路上,身着新政府军制服的士兵们忙乱地跑过,脚步声踢踢踏踏地响在她的头顶上。 甚至还有头脑活络又警觉性高的士兵,隔着路旁的围栏,猛地向下张望,好像想要揪出胆敢躲藏在路基下面的缓坡后的什么伏兵一样。 柳泉不得不在那一瞬间,飞快地回手往自己身上丢了个幻身咒。 虽然出阵战斗一般来说理应各凭本事,但本事太超前了,说不定也会影响历史的发展;所以柳泉极少在这个世界出阵时使用什么重要魔咒。 不过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如此。 这种魔法世界里的超科学产物,这些生活在一百多年之前的古人当然不可能识破。那个士兵带着一脸狐疑之色,什么都没看到,悻悻然地缩回头,继续往前走了。 柳泉狠狠地瞪了那个过分警惕的家伙一眼,看准了几股新政府军的小队行进之间的空档,一抬手一扳路基、再握住一根栏杆,借力向上一窜,就跃上了高处的那条小路的路面,单手一按栏杆顶端就翻了过去,迅速往前跑去。 终于,她来到了这一天厮杀最残酷的战场上。 大炮还在她头顶上轰隆轰隆震响,不时震起漫天沙石,混杂了残肢和血rou,猛烈地爆发成一团遮天蔽日的烟雾。 沙石哗啦啦地在她面前落下,柳泉被迫倒退了几步。 结果她还没站稳,紧接着又一发炮弹落了下来——这次弹着点距离她更近。换言之,简直就是在她刚刚翻上来的那处路基下的缓坡上爆炸的。 轰隆! 这一下震响不但让她耳朵里顿时一阵嗡嗡响,并且炮弹落下的时候炸断了一段栏杆,破碎的木头在巨大的气浪里随着碎石一道乱飞;有惨叫声在那边响了起来,大概是后来通过那处地点的新政府军吧。 顾不得感叹自己的幸运——毕竟即使是纵横数个任务世界、身怀一大堆科学的超科学的不可思议的技能的她,也是凡人之躯,被炮弹当头炸个正着的话估计也得血槽全空——柳泉只觉得眼前一黑,在不远处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