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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放在他身旁,靠着树干。 半路上发现有利可图,和他结伴一道来这个镇子卖药的搭档大叔,趁着这点短暂的休憩时间, 去商店街买东西了。说是要送给家里即将出嫁的女儿。 这一上午的成果好像不错, 因此土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大叔的请求。 “果然假装斩伤自己之后再上药给大家看,会让人痛快地掏出钱来购买啊。”他这样想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 他脸上原本挂着愉快的笑容,但是将布包打开来的时候,却傻了眼。 今天来的路上, 大叔非要帮他背药箱, 却不慎踩进一条浅沟崴了脚,摔倒在地上。现在那个布包里包着的饭团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摔坏的, 几乎已经完全摔散了架, 像一包米饭搭配着简陋的腌菜, 碎得令人简直提不起一点食欲来。 土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想着“啊今天只能这样了”这一类自我安慰的话, 无可奈何地把右手在衣服上拍了拍, 想拍掉手上的灰尘,好用来抓着摔散的饭团送到自己嘴里。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同样的布包。 ……不, 也许说同样并不确切。因为那个布包是从他的头顶上方垂下来的, 外面的包布是一块印着漂亮花纹的布, 和他手里那块粗糙的灰色土布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他有点愕然地抬起头来。 一位年轻的少女站在他面前。 对于长相俊美的他来说,这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甚至显然是主动送他东西的女子,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虽然他不太喜欢这种送上门来的艳遇,但并不是不能应付。甚至可以说,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他已经锻炼出了一套如何巧妙打发这种女性的应对方法。 ……何况这个姑娘也并不能算是他所遇见的女子里最好看的那一种。 她唯一令人有点惊讶的,是她的个头比一般女子高一些;虽然作普通町人家女孩子一样的打扮,但裹在那身意外朴素的浅紫色小花和服之下的身段看起来也十分窈窕。 不过再仔细一点看,她的五官就十分平平无奇了。她前额很窄,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换言之就是不够大——鼻翼两侧布满了细小的雀斑,脸色有点经过日晒之后的灰黄,一张脸上只有那两片嘴唇比较显眼——因为她嘴唇的颜色并不是普通的红润颜色,而是微微有点发白,显得有点不健康似的。这种长相和她修长窈窕的身材所带给人的印象有点轻微的不协调感,土方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她站在他面前,细长的眼角似乎微微上挑,带着一抹笑意。当他看向她的时候,她注意到他的眼神,很快地勾起唇角笑了一笑,然后飞快地说道:“请吃这个吧。” 土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接下她伸过来的右手里拎着的那个小小的布包,也没有回应她的话。 他的这种沉默似乎令她有点尴尬。她唇角的笑容僵滞了一瞬,很快地又加了一句话。 “我……我不是坏人。”她用左手指了指他掌心摊开的那块布上,已经碎成一滩的糯米和腌菜。 “我只是看到那个……应该已经不能吃了吧?所以才……” 她的话突兀地中断了。然后她把右手缩了回去,转而把那个布包试探似的放在他身边摆着的药箱上,勉强地笑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卖药,也很辛苦吧?我看到你用刀砍自己的手臂……”她的声音好像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有点不敢置信的惊奇和不解似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 土方一时间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点狼狈,就好像自己为了卖药而推销的把戏被她看穿了似的。他略带一丝粗暴似的点了点头,尽量简短地答道:“……啊,那没什么。” 他终于出声了,而她好像为了这件事而感到很高兴似的,细长的眼眉微微眯起,眼角飞出一线真正温暖的笑意。 刚刚她向着药箱倾身放下那个布包的一瞬间,他因为这种异常的接近而注意到,她的左眼角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此刻她在微笑,那颗泪痣也似乎跟随着上挑的眼角而斜斜飞了起来似的,竟然令她那张平凡的脸孔显出一丝异常的妩媚。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她并没有乘机跟他热络地闲聊起来,而是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话:“那么,请保重。” 然后,她好像就转身打算离去。 他的脸上一瞬间一定是流露出了某种错愕的情绪,因为她旋身而去的动作突然顿了一顿,又重新回过头来注视着他,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请一定好好保重。” 然后,不等他回应,她就离去了。就好像她的目的十分单纯,真的只是偶然见到他饿着肚子,而把自己的饭团让给他吃一样好心。 坐在树荫下,土方怔怔地盯着那个长相平凡的少女离去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错怪了她?! 某种罪恶感从他的心底慢吞吞地升起来,虽然不强烈,但仍在他心头困扰了一段时间,才又慢慢地消散。 “咦,你是怎么了,岁三君?” 大叔好像买到了理想的礼物,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土方收回思绪,手下意识地伸向放在药箱顶上的那个花布的布包,很快地把它掩饰似的攥在手里。 “……不,没什么。” 安政五年最后的夏日,还是这么的热啊。 …… 本来应该在这个城镇赚一笔就尽快跑路的,这是一早就已经打算好的铁则。 石田散药到底有多少效用,土方也心知肚明。 再呆下去,万一真的有人找上门来,那可不妙。他虽然在近藤继承的穷道场“试卫馆”里作为近藤的好友——而不是门下的正式弟子——学习了不错的剑术,但毕竟不是武士的身份,没有正式佩刀的资格,有事也只能靠一柄木刀对战,还是尽量避免和别人起冲突的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他并没有立刻走掉。 大叔恳求他在这个镇子多停留一两天,说家里的老太婆和即将出嫁的女儿交待了一大堆要他采买的东西,只靠一点闲暇时间实在是不够。 土方便也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这个镇子他们以前并没有来过,距离多摩已经有一段距离,难得的是虽然镇子规模不小,店铺也多,镇民却都十分淳朴,很容易听信他们采用的这种花团锦簇的推销。 在这里赚了比在别处多很多的钱,大概还可以继续期待着多赚一点再跑路吧? 第二天中午时分——这一天情形稍差,土方将之归咎为昨天左臂上的伤口好像割得狠了一点,今天看上去不怎么轻微,导致不方便露出手臂继续以实战方式推销,利润也下跌了一点——大叔又跑去替女儿采购了。 土方继续坐在昨天的那棵大树下乘凉。 几乎是和昨天出现时差不多的时分,那个说话很奇怪的少女果然又从他面前的那条路上经过。 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她很明显地注意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