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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只有高大的乔木,郁郁葱葱。 沈约挣扎了几步,躲到了树荫下面,低下头,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今天天热,他穿的是短袖,胳膊没有防护。手臂上蹭破了一大块皮,上面沾满了草屑和泥土,沈约想了一下,把衣服里面干净的部分翻出来,柔软纤细的手抖了抖,却毫不犹豫地把伤口上的东西擦掉,露出鲜红的皮rou来。 他似乎察觉不到痛,至少表面看不出来,而牙齿紧紧咬着舌尖,过长的头发遮盖住的乱颤的睫毛,狠狠压抑住自己不要动,只不过谁也看不到。 就仿佛正如别人觉得的那样,天生不怕痛,也不会痛,其实只是克制与忍耐罢了。 处理好伤口过后,沈约又整理了袖子,虽然遮不住伤口,却至少不能叫旁人看出来自己受了伤,先露了怯。 沈约躲在巨大的树荫下,捏了捏自己的脚腕。他的骨节本来在男孩子里算得上纤细,又瘦,原本脚腕只用一只手就握得住,现在扭伤的左脚腕肿的像个小馒头一样,又红又紫,显得有些可怕。 沈约尝试用左脚踮了一下地面,猝不及防地又跌倒在地上,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没跌的太难看,也并没有人看见。 可沈约并没有放弃,他扶着树干只用右脚站起来,看了一下周围,闭上眼回忆起刚才从哪里来,终于确定了方向。沈约松开抓住树干的手,掌心几乎快要被刚才的用力磨破。远远看过去,沈约就像一只瘦骨伶仃的单脚木偶,在巨大的绿色布幕上孤独地一蹦一跳,连永远陪伴着他的影子都在烈日炎炎下缩成一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这样一个人蹦了多久,或许已经是很久了,可沈约回过头,还能看到自己刚才跌倒的地方,草还软趴趴,比别的地方矮一截。 沈约忽然看到了一个红色的铁盒,他扭过头,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会,单脚立刻跳转到另一个方向,朝那个东西跳了过去。 这是,电话亭? 顾宁远曾让沈约背过自己的电话号码,每天早晚choucha一遍。他说,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电话永远有人接听。 沈约的眼睛单脚跳了半响,才够到上面悬挂着的话筒,大约是由于太久未曾使用,金属的外壳已经生满锈,沾了满手的灰尘。沈约颤抖着把自己手里的硬币投了进去。 …… 正在祝红又一次报告时,顾宁远的手里忽然响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顾宁远顿了一下,接起电话,让祝红继续。 可那个电话却忽然挂断。 没过一会,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颇为锲而不舍。顾宁远才开始并没有打算再接,在铃声重复到第二遍时才敏感地听出来不同。这部手机有两张卡,铃声有细微的不同,而响起的并不是自己一般在外面给出去的那个号,而是另一张卡,特意为几个特定的人装上的。 那头沉默了一会,传来一个悄悄的,小小的声音,不太清楚,“喂,是,是顾先生吗?” 顾宁远一怔,立刻示意所有人安静不要说话,自己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问:“是沈约吗?” “顾先生,顾先生你怎么不接电话!不是说,永远都会接这个电话的吗?”沈约像是忽然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像是质问似得。 “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嗯掉了。” 顾宁远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露出一个温柔而耐心的笑来,道歉的语气的话脱口而出,这几乎吓住了还在他身前站着的祝红。 “你一直没听到广播吗?那现在在哪?周围有没有人?有没有你能认出来的东西?” 顾宁远几乎问了所有能确定沈约安全的问题。 “好,是有一个‘西’,对不对。”顾宁远刻意加重说话声,祝红记下这句话,连忙查了起来。 “你在那里等着我,不要挂断电话,乖乖的,我马上就来。” 才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传来一阵空荡荡的“嘟嘟——”声,彻底断了消息。 顾宁远立刻回拨过去,只有一个礼貌而冰冷的女声重复,此电话无法拨通。 “能不能直接定位他现在在哪?” 技术人员满头大汗,“这恐怕不行,刚才时间太赶,又是公共电话,没有设备记录下来。” 祝红已经根据刚才的信息推断出沈约的所在地。听不见广播,又有一个“西”字,是在游乐园另一边的小生态园。 顾宁远对祝红点了点头。 第21章 等待 沈约手里还拿着话筒,顾不上上面还沾着灰尘和铁锈,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嘴唇和耳畔,听顾宁远温柔的安抚着他。 沈约就安心下来了。 可电话忽然就断了,里面传来刺啦刺啦,嘈杂刺耳,模糊不清的声音。 沈约紧张地晃了晃话筒,那最后一丝声响仿佛也被拉断,咔嚓一声,彻底陷入沉寂。 游乐园里的电话亭年老失修,许久没有人用过,这次支撑沈约打完这次电话才坏已经算得上功成身退。 沈约一怔,纯黑色的眼瞳有些茫然。他并没有把话筒放回去,也放不回去,而是一直贴着耳朵,生怕错过一点声音。 电话亭只有小小的一块地方,但好歹有个顶棚,能遮一遮太阳。沈约一只脚站累了,忍不住蹭着铁皮往下倒,可真等他蹲下来了,电话线又太短,他接不到电话,想到刚才顾宁远叮嘱的那一句,不要挂断电话。 顾先生会打过来的。 沈约握紧了手里的话筒,一只手抓住把手,强撑着站起来,侧着身半靠着,还在等待顾宁远的电话。 他充满希望地等了很久,从最炎热的中午等到日落西沉,原来看起来只有盘子大小的太阳好像忽然就占据了半个天空,时间过得那么快,又那么慢。沈约终于撑不住了,他缩成一团,把自己蜷在电话亭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上身贴在腿上,成了小小的一团。可他没有把头也埋进膝盖里,而是用眼睛盯着来时的路。 这让他的脖颈弯曲成一个尖锐的弧度,浑身上下都满是警惕与戒备,像一张绷紧的弓。 太阳逐渐变得黯淡,像是要从被染成金黄的树梢坠落。 沈约终究没有等来顾宁远。 顾先生是不是不会来了? 他是早有预感的。从昨晚听到顾宁远对院长说的话,他就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沈约抿了抿唇,眼睛里的希望仿佛是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渐渐的消失了。 他心里难过极了,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