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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地点头,“就像你当年在乎我的学费一样,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咋就这么无情无义呢,我这是有困难才来找你的。”夏山河被儿子挤兑,恼羞成怒,“你这么对老子,就不怕我出去说理?我、我去告诉你那些员工去,让他们知道知道,老板对他爹是个啥态度。” 夏天饶有兴味地听着,挑了挑眉,看来凉薄还不是夏山河最大的问题,拎不清才是! “随你,出去嚷嚷吧,看看有人捧场没有。”夏天笑笑,“发他们工资的人是我,衣食父母嘛,就算是人渣,他们也不会嫌弃的。” “你!我咋就养了你这么个混球呐。”夏山河气得胳膊乱挥,一不留神打掉了桌上放着的相框。 照片冲上掉在地下,夏山河眼风扫过,觉得照片里的人有点眼熟,拿起来再看,他慢慢地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年和夏天一起回村里的小伙子吗? 可夏天咋还放着人家的照片,就这么摆在办公桌上,天天瞅着? “这人、是谁啊?”夏山河满腹狐疑地问。 就算再不懂,他还是有种直觉在,如果不是关系亲密,何至于把照片摆在眼前天天看? 何况,还是个男人的照片? “你为啥放个男的相片在这儿?”夏山河突然脸色涨红起来。 夏天一伸手,把相框够了回来,拂去上面不存在的尘土,重新摆好,“他是我爱人。” “你说啥?”夏山河惊得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你、你说你喜欢个男的?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谁管得着?你么?”夏天冷冷看着他,“以前没管过,以后也管不着。你清楚了也好,我索性再说一遍,丁小霞母子跟我没有关系,我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你,我可以负责赡养,生病住院我都可以出钱,但仅此而已了,以后别指望我会去医院伺候你。还有后事,你看见了我喜欢的是个男人,所以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什么长子长孙摔盆砸碗的那套就留给夏大壮吧,你可以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夏山河不由惊怒交加:“你这样,让我以后咋跟你妈交代啊?” 夏天忍不住笑出声:“想多了,我妈不会等着你,早投胎过幸福生活去了,将来和你在一起的是丁小霞,那位才是你老婆呢。” 眼见儿子是软硬都不吃了,夏山河无助又绝望,其实自从那次夏天回去,他就觉得不对头,儿子越来越难拿捏。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贪图那500块钱,如今想想,真是亏大发了! 可有什么法子?这狼崽子似的家伙啥都不怕,连喜欢男人都能无所顾忌!而排除这些呢,夏山河虽不懂什么基因学,但夏天这一枝的血脉明显比夏大壮那枝强,本该是有出息的,结果却闹了个延续不下去!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心如刀绞。 夏山河哀声叹气,良久,声音低了下去:“你就这么恨我?” 夏天听见这句没绷住,直接笑了,也不晓得夏山河的“拎不清”到底要发作多少回,他摇头,“我不恨你。” 没有爱,扯得着恨吗?那是太激烈的情感,对于夏山河,他只是毫无感觉而已。 因为我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人这一辈子,大体会经历很多情感,亲情、友情、爱情是最为重要的三类,后两者,夏天自觉收获颇丰,唯独在亲情上,属于先天缺失,后天没得弥补。 而说到他最该恨的那个人,却是已经快被淹没在岁月的洪流里了。 夏天回身看向窗外,倘若真有平行世界的话,那么夏六姐很可能依然生活在离他不算太远的那座城市,迄今为止,他没有再回去过,咫尺之遥,他却不愿再踏足——或许是因为再见面,他怕自己依然会觉得恨。 讨不到便宜的夏山河满心失望地走了,此后再没有出现。夏天无谓理会这人,倒是誓要把亲疏有别给进行到底了,陆陆续续为高克艰弄来不少保健药来。老高也在众人的精心喂养下迅速增肥成功,过上了烟酒全戒、按点遛弯散步、日常上网看时政的健康老干部生活。 与此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老高的记忆存储系统仍然会丢了西瓜捡芝麻,然而有些事,他又记得极为清楚。 “你mama的生日快到了,替我去看看她,她喜欢百合别忘了带上,要鲜花。”老高如是吩咐高建峰。 因为从前没提过,高建峰还真不清楚每逢母亲生日,老高还会单独去祭扫。他看看李亚男,后者无声点了点头,意思是确有其事。怪不得呢,高建峰想,母亲生日到忌日隔着好几个月,鲜花放在墓前早该破败了,肯定会都被工作人员清扫干净——所以,他才会不知道。 于是到了这一天,夏天陪着高建峰,第一次进入那座烈士陵园,第一次看见了高建峰mama的相片。 原来儿子像妈确有其事,高建峰的五官简直就像是从他妈脸上扒下来的,只是一个柔和,一个自带英气勃勃。 毛脚女婿头回见丈母娘,不免要可着劲地表现一遭,夏天把墓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擦了个干干净净,恨不得比亲儿子还更殷勤。 等忙乎完,他看见高建峰从兜里拿出一封信,递过来让他看。 这也是夏天第一次知道有这封“遗书”的存在。 看罢,夏天回想起了一些前尘旧事:“那天晚上你跟你爸吵架,我去看你,后来咱俩都喝多了,说了一晚上的话你也没表态,是不是因为这封信?” 要做到无愧于心、无怨无悔多么困难,高建峰的mama何尝不是拴了副铁链子在自己儿子身上? “算是吧,”高建峰笑了笑,“现在想想,做过的每一个决定我都不后悔,特别是和你在一起,所以带你来跟我妈念叨念叨,感觉就像还愿了似的。” “我怎么觉得,像是在跟你妈示威啊?”夏天一笑,借机调侃道。 “你说什么?”高建峰轻轻蹙眉,瞥了他一眼。 夏天愣了愣,随即就笑了:“咱妈!可你跟咱妈示威也不好吧?” 高建峰嘴角轻扬:“不是示威,我觉得她会喜欢你。” 夏天心里一动,半晌问:“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高建峰没立刻回答,沉吟一会儿才说:“有,每次一想到她,就觉得软软的、香香的,特别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