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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盘子都是最基本的,放假为省机票钱他从不会回国,一度在华人餐馆干活,从帮厨到上菜再到洗碗筷,赶上旅行团大波来袭,盘子堆成小山高,看着那些恶心的油腻,他经常反胃的一个礼拜都不想粘油星。 高建峰也不说自己对于内务整齐划一的各种不适应,好在除了这项,其它他都游刃有余,体能方面真得感谢他老爸,底子打得好,让他很快就脱颖而出,一年后,作为定向委培生他去了洛城的军校,专业还是电子信息工程,一不小心就成了汪洋那家伙的小师弟。 只在极偶尔的时候,夏天会假装轻描淡写地试问一句,有没有谈恋爱,跟着就会收到一个标准的高建峰式不正经回答——满眼都是公的,他无从下爪啊。 不断往来的书信,无声地见证着彼此之间剪不断的牵连,那些信越积越厚,字里行间写满两个年轻人的成长,不知不觉就已经积累了四年半。 99年初夏,夏天提前完成了硕士论文,拿到学位回到西京。双脚踏上这片土地,他这才发觉变化大得几乎快要认不出了,虽然和后世相比,城市依然显得有些土气,但那些突然拔地而起的高楼,更宽更多车的街道,都已初具了大都市的雏形,连彭浩光的公司也已搬进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 他可是还欠人家钱呢,不亚于一份卖身契,他还上了一部分,即刻开始投入新的战斗。 彭浩光现在肩挑两头,早前听取了他的意见,分销商公司也运营得如火如荼。夏天一进去,忙不迭和西京各大医院的院长、药剂科主任、科室大主任建立关系、联络感情,又巡视药店,完善销售数据库,扩张县级医院的送货平台,忙得忘乎所以,一段时间内,居然连高建峰都忽略了。 夜夜笙歌,晚晚都喝得扶墙而出,客户见了他通常会笑赞一句,哦,留学硕士,不得了不得了,人才啊。然后呢,该灌酒灌酒,该说荤段子说荤段子,谁管你什么学历会说几门外语? 年轻人一头跌进世俗大染缸,再难受也得忍着受! 夏天每每喝得快断片前,都会不由自主想到高建峰,以他那好酒量估计还能再坚持一阵吧,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退步。 殊不知,酒量这东西其实是能练出来的,强行喝了一个多月,夏天明显觉得自己对酒精的耐受度变高了,唯独担心这么喝下去脑子会不会坏掉,他还有几个新药准备立项,即将开始研发和临床实验呢。 除了伤胃,钱倒是不少赚。自从他回来,用从老外那偷学的经验结合接地气的本土思路,销售业绩有了明显增长,市场开发借由他出的点子也收效甚佳。他够拼,彭浩光也够慷慨,给他开出了外资高管才有的价码,更在市中心租了个二室一厅高层公寓给他,精装修的,拎包即可入住。 而就在他昏天黑地扑事业的时候,高建峰那边,也完成了人生的另一次大转折。 98年夏季的一场洪水,席卷南方,许多城市变成了一片泽国,高建峰彼时已回归老部队,参与了整个抢险过程,在执行任务期间腰椎脱滑,住院修养后被判定为永久性损伤,并建议不适宜再做激烈运动。 作为陆军兵种,即便是有技术在手,不能做剧烈运动听上去也十分的可笑。高建峰觉得大概是时候离开了,四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部队有了比从前更深的情感,可惜不能走到最后,他怀着一点遗憾,毅然地打了退伍报告。 领导、战友都试图劝阻,甚至给他安排好了出路,高建峰腰上固定着钢板,人坐得笔直如松,漫不经心的笑意掠过那双弯弯的桃花眼,他坚定地告诉所有人,自己不能接受。 ——不行就是不行,他做不到自欺欺人,更不能对不起这身军装。 既然穿过它,就要对得起曾经穿它的日日夜夜。战友、袍泽,甚至他的国,他的信仰,纵使脱下军装,也不代表会失去上述这些,它们永远都在,每时每刻都铭刻在他心里。 上级没奈何,只能批准了他复原请求,离开前,他接到了夏天的电话,方才知道对方已在西京安了家。 高建峰潇洒习气不改,离开后,先背着行囊,南下去转了好几个省份,看着他拼死保护过的城市、乡村,看着那里的人一点点重建家园、安居乐业,之后再一身轻松地返回了西京。 夏天没来得及被通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基本上都是后半夜才到家,能把自己洗干净扔床上就算不错了,这天好容易碰上个不爱喝酒的客户,送完人再回家居然还不到十点半,刚一进门,电话铃就响了。 他接起来,听见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之后才是他熟悉的声音,高建峰笑着问:“找你可真不容易,居然在家?” 夏天也笑:“刚进门,你点儿掐得够准的。” “我运气好嘛。”高建峰顿了顿,“跟你说个事,那什么,我退伍了。” 夏天拿着电话的手登时一抖嗦:“退伍?不是……不是转业,是退伍?” “不想麻烦组织给我安排工作,直接退了。”高建峰懒洋洋地说,“之前想告诉你来着,老找不着人。” “那你回……”夏天觉得自己声音似乎有点发颤,“回西京么?” 高建峰笑了下:“回啊……” “哪天,哪趟车,我去接你。”夏天没顾得上听完,冲口而出。 “哎夏天,你先听我说。”高建峰轻笑着,在电话那头略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翼,“是这样,我退伍的事,弄得我们家老高不太高兴,他说他现在不想看见我这个有始无终的人。你知道的,自打他做完手术吧,医生就嘱咐过要制怒,我觉得,还是先别在他眼前晃悠,惹他上火比较好。” 夏天今天没喝酒,脑子反应十分迅捷,此时笑意已经蔓上嘴角:“所以呢?” “所以,我在想,”高建峰微微清了清嗓子说,“能不能借你那住两天,当然,我付房租。” 从前的哥们儿好几个都散落在外头,回来的也是和父母一起住,这么大人了,终究不方便,高建峰本来也想搬出来,但找合适的房子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有个熟悉的落脚点也不错。夏天这么多年早就是他心目中排名数一数二的“亲朋”了,他理所当然想到他,何况一个人住着多闷,有人能说说话才好,还能搭伙做饭。 “方便么?”高建峰见对面没动静,又补了一句,之前好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