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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夸我就直接说仗义疏财、急人所急,兜那么大圈子,话都不在点子上。” 高志远看出他又想插科打诨,决定不吃这套:“王安哥……死的时候,不是已经退学了?妈说他得那病叫抑郁,必须靠药物治疗,好的药全是进口的,特别贵,而且就算吃了也不见得能治好。他是退学后发病的,之后又抑郁了两年多,所以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高建峰眯了下眼,刚想谴责他大早上起来就聊这么晦气的话题,可张了下嘴,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么? 眼前闪过那张惶然无助的脸,记忆里的人时常面带怯色,神情惊慌失措,被逼到角落,只会低低地说几句苍白的哀告,但却不肯哭,宁可死死咬着嘴唇,也绝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都快十年了吧,高建峰闭上眼,居然还能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睁开眼,高建峰慢慢舒口气,继续习惯性地粉饰太平:“我没说过和我有关,你也不用把我描述得跟间接杀人犯似的。行了,你同学等你呢,赶紧去吧。” 高志远被他噎了一句,顿时词穷,又看见不远处的小伙伴,没奈何,只好先跟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人挥手作别。 聒噪的人走了,高建峰掏出耳机戴上,屏蔽掉周遭杂音,站在军人服务社门口耐心等人。 李亚男昨天接了陈帆电话,说让他今天在这候着一位新同学,再带那人一起去学校。陈帆是高建峰幼儿园时期的老师,对于她拜托的事,高建峰打心眼里还是愿意给面子执行的。 只是没想到,那人来得还挺快…… 高建峰一首歌还没听完,就看见一辆黑色二八大杠,悠悠停在了他面前。 骑车的人没下来,单腿撑在地下,黑裤子衬出腿型不错,既长且直,天蓝色的上衣也很清爽,再往上看,那脸…… ——怎么是昨天吴胖子烤rou店里,打架心狠手黑的那位? 高建峰有点惊讶,不是惊讶连着两天遇见同一个人,也不是惊讶这个人和他同住在一个院,而是惊讶这么个狠角色,竟然会是自己幼儿园时代最温柔的老师,陈帆的亲外甥? 而且……不过相隔一天,该人这衣着打扮,鸟枪换炮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夏天也正迟疑,可环视周遭,并没见有学生模样的人在此等候,那么陈帆约好的人,也只能是眼前这位了吧。 按理说,这人算拉过他一把,还免费附送了两张创可贴,至少该让他生出一点亲切感来。可昨天初见,这人犹带满身痞气,疑似是个“带头大哥”模样的不良少年,今天却摇身一变,成了陈帆口中特别靠谱、学习成绩巨好的八中优等生? 这转换的维度,实在有点让人意想不到…… 于是两厢沉吟,各自打量起对方。 半晌,还是高建峰先拿掉一只耳塞:“你是夏天?” 名字都叫的出,显然就是陈帆联系的那个人,夏天说是,看见对方朝他伸出手:“我叫高建峰。” 那几个字语速极快,要不是事先知道名字,夏天根本就来不及听清——陈帆一直没提那人叫什么,应该是有意让他们自己去介绍认识。 “走吧。”高建峰调转车头,“八点到校,骑过去最多二十分钟。” 夏天点头,默默跟了上去。他骑的是徐卫东的永久牌大二八,高建峰的座骑则是辆山地变速,拉风程度固然不可同日而语,车速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人家蹬一圈,他至少得蹬一圈半才能赶得上。 沉默地往前骑,夏天不免又回想起昨天的事,心底慢慢地浮起一层微妙的尴尬。 他侧头看看高建峰,后者一边耳朵上还挂着耳机,夏天惯会察言观色,心想高建峰应该是不太想和他说话,索性保持缄默,假装专注地在记路。 直到出了大院,高建峰才偏过头,视线直直地,落在夏天贴着创可贴的手背上。 这点小伤,他还不至于罗里吧嗦地去关注,但与此同时,他却有些奇怪的感知到,自己不过才往那边瞄了一眼,身边这位恨不得立刻就来了个浑身一紧。 他是不想再提昨天的事?高建峰挑了挑眉,这人心思真够重的,一晚上过去,难道还没走出来? 高建峰下意识地望向夏天,或许因为“鸟枪换炮”的缘故,其人今天格外明朗干净。他想起李亚男接完电话,和自己介绍时曾说,这位夏天同学刚从农村转学过来,好多事都还不大习惯,陈帆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帮忙照看一下……农村出来的,皮肤倒也不黑,估计是一直上学,没太干过农活……不过说到神情,的确有点沉郁,半垂着眼,在安静之外还显出几分落寞来。 高建峰皱了下眉,恍惚觉得这样的侧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记不大清究竟在哪见过。 夏天默默叹口气,心说冷场的时间够长了,再这么下去,对方搞不好真要以为他是什么怪胎,清清嗓子,他开口说:“那个……谢了。” 高建峰却没听清:“什么?”问完,他想起来了,把挂在一边耳朵上的耳机取了下来。 夏天一哂,抬起左手晃了晃:“这个,谢谢了。” 原来是说创可贴,“不客气,”高建峰点了下头,“你昨天就道过谢了。” “是么……”夏天没什么印象,现在再回想,昨天的很多细节,依然有种让他如坠五里云雾的感觉,那是他最糟糕的状态,几乎能算有生之年了,偏偏好死不死的,就让陈帆拜托的人亲眼撞见。 夏天无奈地叹口气,心烦意乱地调转开了视线。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高建峰的眼,他想了想,唇角微扬:“商量个事吧,昨天我跟赵盛华约球的事,别跟别人说成么?尤其是别跟你小姨说。” 夏天显然没弄懂什么意思,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小姨,是我幼儿园老师,我在她眼里吧,一直都算是那种比较乖的孩子。”高建峰说着,忍不住笑了,“她应该也是这么跟你介绍我的吧?所以这个形象,我还想一直保持下去,什么打架约球,抽烟喝酒之类的,我也不太想让她知道,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开始还真不大明白,但听到这会儿,夏天又不傻,当然能领会高建峰这番话的个中含义——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