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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长蛇般的蓝色长阵。领头的鬼差向同一个方向走去,沙地上临时设下两界相交府门,一根根泛着萤光的长蛇渐渐钻进地底。 泱濯行至雪夙身旁,同炑琰道:“玉帝命我来接你。” 炑琰冷声一笑:“何必多此一举,大不了让我同这三十万人一道入了你的地府,阎君若能念着往日的交情,让我投个好……” “得罪了。”泱濯猛的一挥衣袖,将炑琰的神识收进他的黑色袖袍中。 紫薇大殿内。 炑琰将礼行毕同玉帝道:“儿臣心中有诸多疑惑,还望帝父告知于我。” 玉帝往嘴边递了口茶水:“想问什么?。” “当日屠戮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为何四将要助他杀了那三十万人?” 玉帝起身,放下茶盏:“他并非是什么怪物,而是魔澈。” 一双金目已注满了是惊诧。 玉帝接着道:“魔澈乃是寂虚圣佛之子,而他母亲却是个修罗,你心里想必也清楚的很,佛与修罗本不应结合,只因两者结合所生之子为七界之中异数,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积攒的杀戮越多便越强大,直至攒够三十万杀戮。” “既是如此,为何不将他扼杀,反倒还要促成他的杀戮?” 玉帝微眯着眼道:“扼杀?如何扼杀?他是斗战圣佛的弟子,佛界何其强大你难道不知?两千年来,天界一直忌惮着修罗,只因佛界从不插手七界之事。如今西方有意与天界一同对抗修罗,而他们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让魔澈积满三十万杀戮化身成魔。于七界生灵而言,这三十万人又何足挂齿。” 千澈不禁被他的言语惊得往后退了几步:“故此,为促成一个魔头的诞生,你们便罔顾生灵,将他们如同圈中牛羊一般宰杀,而佛家的善,道家的德,仙家的仁又是何物?为持衡七界,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今日因他一个魔澈,你们便奉上三十万生灵,明日若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又有多少生灵够……” “炑琰,你放肆。”玉帝将他喝住,一脸怒意。 父子两人相互对峙着,同样的金目,神似的五官,就连发怒时的表情都是一致。 炑琰渐渐在这场战四目对峙的战役中败下阵来,他之所以将头低下只心心中再清楚不过,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想必也同那三十万人一样,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那么,我这二十年也只是为了配合魔澈,同他演一场不会令人间质疑的杀戮大戏?” “是。” 炑琰冷笑一声:“可真是滴水不露啊!一场战争,一次尘暴,一夜之间三十万人就这样永埋黄沙之中,尸骨无存……怪不得凡人总爱说‘天命难为’,岱书可真不愧是天命宫的主掌书,如此水到渠成,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炑琰……” “不对,是我说错了,岱书哪能有这么大的本领,他想必与我一样奈何圣意难违,即是有心违之也未必能遂,正如帝父当日抽了我神识将我掷入凡间一样。” 玉帝沉声道:“够了……” 提及此处,他心中又有疑惑,也不去看玉帝此时脸上的表情,只自顾自的问道:“那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我?为何偏偏让我去目睹这一切?” 玉帝道:“朕原本也不想让你知晓这六合之中的残酷,只不过炑暄与炑岚离了天界几百年,几经找寻却始终无果,所以朕不得不先作好打算,人间这二十载权当磨掉你往日的仁厚,这七界之首的位置,并非是你先前的性子所能接掌的。” 什么七界之首,他无非是同那三十万人一样,做了持衡七界的一枚棋子而已。 “帝父,你可知炑琰现在心中在想什么?” “……”玉帝颦眉看他。 炑琰腰间挂着一块色泽暗沉的青色玉玦,上面刻着龙纹,只用翠绿流苏系着,他垂首看着那块玉玦低声道:“这是帝父在儿臣五百岁诞辰时赠予的,只因那天是丹元大会,所以并未有几人记得。那日早晨,玲珑将这块玉玦拿于儿臣,并说是帝父给的,当时我便在想别人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帝父还记得。” 玉玦正面花纹精巧细致,背面却光滑平整,只有刻着他名字的那一处略有些凹凸。他想起自己还是千澈时,腰间也时常系上宫绦,而那些大多数也是身为父亲的千麒给的。 “在人间,曾有个叫千麒的人,他是渠国国主,亦是儿臣一世为人的父亲。这人不仅是个仁君,亦是个慈父,从来不舍得让千澈受一点儿委屈。千澈爱哭,一哭起来便没完没了,他一哭千麒便比任何人都要着急,竟还将此事放于朝堂上,同众大臣商议如何解决,为这事还闹了不少笑话,弄得渠国人尽皆知。生于皇室,父子间本应是疏远的,然千澈十岁之前还时常被他抱在怀里,如寻常百姓家一般无二……” “你到底想说什么?” 炑琰不理会,依旧自顾自的道:“千澈有一位母妃与许多姨母,还有十三位jiejie,她们都同千麒一样对千澈疼爱异常,含在嘴中怕化捧在手心怕摔。现在回想起来,炑琰为人二十载,身旁的任意一人都要比这天庭温暖得多,而比这天庭更为冰冷的……则是帝父与众仙家的心。” 言及此处,他才缓缓将头抬起,只见眉宇间的褶皱如刀刻般:“若有选择,炑琰宁可不做神仙,即便只有匆匆一生寥寥半世亦无怨无悔。从此以往,炑琰再非天庭三太子,陛下只当他已同那三十万人一道死去。”说罢,便将玉玦高高举起,猛的往地下一掷。 玉玦应声而裂,碎片飞溅在殿内各处,只有翠绿的流苏上还剩下一角。 玉帝看着脚下那抹翠绿发怔,直到炑琰离开都未回过神。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炑琰离了紫薇殿,立时就往南天门去,四大天王见他过来便忙上前搭话,可炑琰只是冷冷一笑,什么都没说便踏着云斗往地府去了。 地府平素清冷异常,这一日倒要热闹的多,只见四周被蓝光围绕,成千上万的魂魄聚集在此处,由锁魄链锁着的鬼魂被大小鬼差领着从地府大门鱼贯而入。耳旁净是锁魄链与鬼魂的哀鸣声,几个鬼差时不时一扬鞭,稍震慑住片刻不多时便又喧闹起来。 守门的鬼差见来人是天界的三殿下,立时堆着笑问道:“敢问三太子,屈驾来地府是为何事?” “泱濯现在何处?” 那鬼差道:“哟,殿下来的真不巧,阎王爷这才出去呢!”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鬼差道:“这小的哪儿能知道啊,阎王爷出去时也没交待过,可依小的看没个三五日是回不来的,因近几日有许多难缠的魂魄,黑白大人都拿不回来便只能由阎王爷亲自去了,殿下若有什么急事,直接进里面蒲苇大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