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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身着暗蓝色衣服戴着黑毛帽的老爷爷,扛着长竹竿秸,秸秆草团上插满糖葫芦,地道的京腔一声声吆喝着:“冰糖葫芦……” 舒姌多看了一眼,觉得这边就是不一样呀,连冰糖葫芦都是又大又好看。 许沉也看着那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人有些地方像是被时间定格。 从他记事开始,这个卖糖葫芦的人总会在固定时间经过这条老胡同巷子。 奶奶以前喜欢跟人打麻将喝茶,他就会跟着来这条胡同玩。 那时候太小,每次看见路过的人扛着卖相好的糖葫芦总有些心痒痒,但他肠胃不太好,很多东西吃不了。 奶奶耳根子软,他多说几句奶奶就心软。 糖葫芦好看但对他来说不算太好吃,馋的时候吃一两颗,剩下就扔了。 许沉拦住卖冰糖葫芦的人,买了一串。 老爷爷收好钱,笑着继续往前,京腔声声吆喝,声音越来越远。 许沉将那串糖葫芦递给舒姌。 小姑娘应该都喜欢吃糖葫芦,更何况她刚才还多看了两眼。 舒姌有点受宠若惊。 不是因为一串糖葫芦,而是许沉对她的态度。 原来这个人好心起来,也并没什么与众不同。 大颗山楂去了籽,糖衣香甜山楂微酸,搭配在一起口感很好。这大概才是地道的冰糖葫芦,以前她吃的都是些色素糖小山楂。 胡同有专门人扫雪,路面很干净。灰墙黑瓦,雪压枯枝,古色古香。 许沉带她一直走到胡同尽头才停住。 舒姌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盯着他。 许沉也在看她。 女孩眼睛大睫毛长,左腮微鼓,肤白如雪。 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就一个冬天的时间她像变了个人,从女孩变成少女,姣好的容颜逐渐显现。 很是招蜂引蝶。 舒姌嚼完包在嘴里的糖葫芦咽下,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有点怀疑许沉单独叫她出来是想给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可是刚才开玩笑的又不是她。 许沉抬手拭去她嘴边一点糖渍。 “你不是不喜欢待在那里么。”他说。 嘴边像是被什么guntang的东西灼了下,舒姌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 她怀疑他是不是像最近她看的一部修仙里那样被人夺舍了? 太奇怪了吧,这一点也不像他啊,他这个样子让她很慌张。 舒姌硬着头皮接话:“是哦,好多人哦,我都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他说。 那些所谓的亲戚,真正眼熟的也没几个,他们每年赶着上门的心思不用猜也知道。 舒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自己硬凹话题,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不知这句话怎么取悦了眼前人,舒姌见他眉眼柔和一瞬,声音似乎都轻了些。 “初四回。” 舒姌听见还要在这里待这么多天,有些头疼。 刚才去洗手间她还无意听见两个大人在悄声议论她,她觉得自己这身份跟着来许家老宅过年其实挺尴尬的。 “那许叔叔这次会回来吗?” 舒姌跟许沉待在一起只能没话找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跟他相处。 “不知道。” 许沉对周围人的感情都很淡,这个隔三差五见不到面的父亲就更不用说。 面对意料之中的回答,舒姌干脆也闭口不再说话,每次跟他说话她都累得慌,像个努力迎合观众的小丑。 两人在晚饭时才慢慢回去。 今天坐了六桌人,热闹不必言说,饭桌上的话题一茬接一茬。 小辈都坐一桌,不过也有大人。 每次吃饭基本上都是大人在说话,小辈光吃吃喝喝。 这边大人们的话题自然也都围绕着他们。 不巧的是,徐阿珍也坐这桌。 她喜欢炫耀,从炫孩子到炫丈夫再到炫耀自己身上的衣服首饰,一些人努力迎合,一些人不屑一顾。 这个时候,身份地位决定了自己对他人和他人对自己的态度,无关情商。 许睿杰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他妈夸张吹捧他的话。 “妈,你少说点吧,再说下去,我可能会跟太阳肩并肩了。” 他这话说得讨巧,一桌人都忍不住笑了。 徐阿珍被他打断,心里有些不悦,随后转移目标。 她朝坐在自己对面的舒姌问:“你mama还没好啊?” 舒姌摇头。 “那你还要在许家待到什么时候啊?” 舒姌夹菜的筷子一顿,周围人都在看她。 桌子下,许睿杰拿手直扯她妈的衣服。 他爸来之前就让他好好看着她妈,让她这两天少得罪些人,可他妈一说起话来,那张嘴管都管不住。 舒姌还没接话,坐她旁边的许沉冷声道:“没吃你家东西,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许沉的身份比这桌所有人都高。毕竟他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又是许家和秦家最得宠的小辈,大家都爱捧着他。 徐阿珍却没这个意识,因为在她认知里,自己是长辈,许沉这种小辈就该让着她。 她笑一声,继续道:“咱不都是一家人吗,怎么还分彼和此呢,小叔母也就是关心舒家小meimei,省得今天被冷落了。” 舒姌内心白眼翻得朝天,求求你冷落我成吗。 秦婉敬完酒回来刚好听到这话,语气登时不太好。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了?” 秦婉从小就在千娇百宠下长大,没受过什么气,自己也是个护犊子的,容不得旁人说什么。 徐阿珍一脸不理解:“我说错了吗,我就问问她,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呀?” 她那些花花肠子,聪明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秦婉气笑了,手中的酒杯朝着桌上重重一搁。 “少给我阴阳怪气,以为我平时不跟你计较,就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 秦婉没嫁进许家前没人敢给她添堵,就算嫁进许家后,也是风风光光,都说她嫁得好。 除了一个徐阿珍逢年过节让她膈应得慌。 给脸不要脸的货色。 人多徐阿珍也不怕,反而道:“我知道你们老大家看不上我,但你也不用在这个日子当面给我难堪吧,我说错什么啦我……” 她话还没说完,周围静了静。 似乎有谁来了。 众人纷纷朝门口看过去。 男人不急不缓进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身躯挺拔,头发一丝不苟,周身气场令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男人看向这边,问了声:“怎么了?” 秦婉见他来了,腰杆挺得更直了,忙道:“还不是弟妹,大过节说些难听话。” 舒姌从他进来就猜到他身份,他长得和许沉太像了,她几乎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