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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把纸袋拿到吧台下,想起自己给常怀瑾买的生日礼物快到了,这周六他的主人要他去蒲公英等他,晚上九点前到,进了酒吧会有人带他到卡座。常怀瑾说是和朋友提前把生日给聚了,真正过生日那天估计还有得忙。 李瑜比第一次进蒲公英要从容了些,不过也只是开门没犹豫而已。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陪常怀瑾来他与朋友聚会的局,却也不敢忤逆,很谨慎地挑了衣服,怕丢主人的脸,但也没能挑出多好看来,他就长这样不是?局促地照了照镜子,瞥到一旁藏青色的围巾犹豫两秒便戴上了,似乎靠它能显得没那么稚嫩。 甫一进门叶杏就瞧着他了,像是等他来似的,很热情地喊小瑜,这里。 李瑜不认识他,但还是很听话地走到叶杏在的地方,对方很稀罕地看着他,“你好啊,我是叶杏,我们见过的。”周围几个似乎和常怀瑾一般年纪,有几个看上去小些扮相漂亮的男生粘在他们身上,都在打量他。 酒吧里暗暗的,提琴声轻扬地飘在温暖粘稠的空气里,像伏在酒心蛋糕上一片要落不落的刃,朦胧的灯光照射出一种暧昧的氛围,李瑜只觉得不自在,那灯像是暗处蛰伏的野兽的眼。 他朝叶杏回了个招呼,“你好。” 叶杏看他紧张的样子笑了一下,“别紧张啊,你不记得我了吧?你第一次来还是我把你捞着的,结果就被常怀瑾那禽兽给抢了去了。”旁边的人都笑了笑,显然都很清楚李瑜和常怀瑾的关系,李瑜还注意到卡座里有个男孩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他有些隐秘被挖出来的恐慌,只嗯了一声。 李瑜和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不自在地坐在位子上当空气,仿佛试图凭借沉默躲开陷阱。话题从他身上挪开了,聊他听不懂的跑车或是哪个男孩撒娇想要一件什么奢侈品,让李瑜觉得这里吐息间的空气好像都要按立方算钱,周围一股馨香的腐臭味。谈话间仍有人会不着痕迹地打量他,带着优越感或是好奇。 有个男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问了一声,“房展清来么?” “噗,当然不来啊,那不就很尴尬了。”很理所当然的笑意,好像尴尬什么大家都很明白。 “他还没回啊?” “你惦记呢,我听说前几天就回了。” 叶杏受常怀瑾委托,要照顾一下小朋友,这时候听了房展清的名字见李瑜还是一脸神游的样子,没忍住低声问了一嘴,“小瑜,你知道房展清么?”好像怕他被骗了似的。 “嗯?”李瑜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我不认识。” 他没注意音量,旁边的男生忙开了手机给他看一张照片,“诺,你不知道?”照片上是一张裸背,李瑜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睛挪开了,仿佛被硫酸蜇了下,叶杏好心替他解围,“没事儿,这照片在圈子里几乎没人没看过。” 旁边的几个见他是真的不认识房展清,很积极地跟他介绍,“他是圈里的名人啊,”坐在男人身上的男孩说,语气里说不上是什么意思,“去年把自己的主给甩了。那位dom疯了似的追,又要挟不和好就把照片发网上,这是他威胁房展清的第一张照片。”言下之意似乎还有更多照片。 另一个又接话道,“后来房展清跟了常先生,把之前那位dom给整了,照片也就流出来这一张,人手存了一份呢。”这句才终于是重点,李瑜迟钝地懂得他们挑起房展清的意义了。 他们又聊起房展清其他特点,什么海归医生,眼下的泪痣生得妖冶好看,听说他以前当过上面那个呢……又马上被人嗤笑,是你们这群饥渴得不行的零臆想的吧?喝几口酒,又反唇相讥,我想被他上,你不想上他么?大家都笑,他们谈论他,似乎在谈论一个都求而不得的高级妓女,通过下流的贬低将他踩到脚下,掩饰自己的不配。 叶杏看不惯这几个常怀瑾朋友带过来的伴,语气酸得出奇,在别人的rou上嚼出快乐来,不过说到底这群二世的风气也就这样了,他们的玩伴也不过是臭味相投,再说叶杏他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只是没这么刻薄低俗而已,都是嚼着边角笑料的苍蝇。他和常怀瑾关系不错,也仅仅因为彼此都没那样明摆着不堪罢了,他们在他们中间,带了几分不屑,却也没太多分别,照样能讨论谁cao着舒不舒服。不过房展清的存在叶杏出于善意也希望李瑜知道,眼下没说什么,只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 李瑜只是礼貌地听着,又或许根本没在听,大概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的,他没什么异样的表情,让叶杏不由得生出一股难言的敬佩。 李瑜知道常怀瑾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并未觉得有什么委屈,只是今天的主人公怎么还不来?他像只误入禁林的小兽,觉察出了一些微妙的恶意,虽然不全针对他,他太弱了,一身寒碜的衣服,木讷无趣的表情,也不懂得笑笑迎合他们,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被啃噬的rou。 李瑜谈不上有多难受,只是更加不明白常怀瑾要自己来的用意,放任自己在这里被打量或鄙视吗?房展清似乎神乎其神,尚且要被这样嚼着舌根,好像一句两句里都暗含着对李瑜更大的不屑。 他的确有些穷人的自尊,常怀瑾的世界离他太远,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实,何必多此一举把他扔在这里接受藐视呢?李瑜埋低了头,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平凡无奇的事实,可以接受自己在流转灯光下相形见绌的低廉,他比不得他们,但他却不能忍受常怀瑾要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 常怀瑾是唯一带着欲望和渴求注视自己的人了,李瑜甚至曾因此觉得自己珍贵过,借着这道像刀锋又像神祇的光亮新长出一条赤裸的脆生生的命。他不知道这道目光化作不屑后,他也被常怀瑾嗤笑着看待后,自己还算什么。 “聊什么呢?” 常怀瑾裹了一身寒霜,发丝间还沾了几瓣雪,问话似乎是对着一席人的,却隔着他们只看着李瑜,一注荣耀的光芒。李瑜一见他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好像他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着,又带了点道不明的委屈。常怀瑾心情极佳地坐到他身侧吻了一下他的脸,又把他的眼镜摘了收在大衣口袋里。他总是更喜欢李瑜不戴眼镜的样子。 周围起哄吹口哨,李瑜却浑然不觉得羞赧,他此时才好像终于能放松起来,才整个人完整起来,不用去害怕悬在空气上那把似有若无的刀,他得到了常怀瑾赦免。至于其他人的恶意,反正常怀瑾在的,常怀瑾怀里的位子是他的,卧上一面盾,再没什么好怕,何况他也不见得有多在乎,能杀他的始终只有一个。只是这个吻实在有些凉,他主动握了握常怀瑾冰冷的手。 对方任由他握着,一只手自然地环在他腰后,两人坐得更近了些。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