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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他看了一眼脚下的火海,突然后退一步,张开双手仰倒着向后落了下去。 一切从这里开始,就也从这里结束吧。 “啊啊啊啊啊啊!”阿朔的眼睛骤然睁大,他尖叫了一声,向着宗治跳下去的地方扑了过去。 透明的结界像是薄薄的一层水膜,在阿朔抓住宗治之前拦住了他,闪烁着微光的隔膜在空气中显形,反弹回来的冲力把少年推回了阳台上。 阿朔踉跄着后退,半跪在了地上。 见势不对,千叶双手握住千叶长生剑,起手鹤归对着那层结界猛然劈了下去,璀璨的金色光芒压抑在剑锋上,锋锐的剑气携带着空气被压缩的鸣爆声和面前的空气撞在了一起。 尖锐的爆鸣声中星火四溅,光芒流转的结界裂开一道缝隙,很快又像是流动的水一样粘结修复在了一起。 千叶神色沉凝,猜不透这个男人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布置下了这道结界。 “……宗治?” 阿朔眨了眨眼,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啪嗒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出乎了千叶的预料。 大火已经完全吞没了整栋楼最下面的几层,楼顶边缘透明的结界阻隔了火势,卷动着的火舌舔舐着逐渐被烟熏得发黑的墙壁,一片混乱里有人用各种简陋的容器装了水,徒劳的试图减小火势。 处于过去的时空,任何动用力量的举动都有可能引来时政的人,可是宗治却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布下了这样一个强力的屏障。等到千叶打开宗治留下的结界,一片火海里已经找不到任何生命的影子了。 远远的传来了消防车的鸣笛声,身后阿朔嘶哑的哭声和在火势里传了过来。 —————————— 十年前,时之政府刚刚成立的时候。 所有人都对于这场战争抱以悲观的态度,就连他们的建立者也不例外。 为了避免这个刚刚组建的松散联盟,刚一成立便彻底散架,体系还不算完善的时政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每一个参与到组建时之政府的本土势力,都要派出家族中优秀的后辈,前往时政担任审神者。 尽管在一开始就明确指出,出任审判者是一次非常好的修行历程,并且审神者只需要呆在本丸里而不是直接上战场面对敌人,但是那些愿意把族中弟子投入到这场无止境的战争中的家族,仍旧只是极少数。 为了避免精心培养的后裔折损这场看不见未来的战争里,诸多家族不可避免的纷纷想出了相应的规避方法。 当年的宗治,在这场战争最初便被预定成为了牺牲者人之一。 他是被遗弃的私生子,被认为见不得光的身份下却背负着古老陈腐的血脉。 那些前来接他的家人,并不是真心想要接他回去,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枚能够代替那些被精心培养出来的、真正的嫡系血脉的棋子。 所以当岛津家的家主发现自己还有一个流落在现世里的孩子以后,几乎是用一种欣喜若狂的态度,派人前往现世,去接宗治回来。 然而他们的喜讯,却是宗治一生所有悲剧的开始。 自己当初是怎么说的?宗治想。 我不会走的。 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也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你的。 啊,真是何等的蠢钝无知。 后来宗治时常想,如果自己当初不说出这句话,那么兼也大概也不会在那场人为制造的意外中死去。 没有如果。 那些无能为力去拯救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唯有复仇是真实的。 所以直到后来,宗治站在轰然倒塌的岛津家的主宅上,对着那一片繁华的废墟,他也未曾感到丝毫的愉悦。 要是…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呢? 身为最初加入时之政府、并且一步一步爬到了高位的宗治,再不会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时政运转的真相了。 计划算不上周密,宗治在最开始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甚至连计划都没有定制。尽管失败的可能性和成功的几率完全不成正比,但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迅速的生根发芽在他心里疯长,再难被驱逐出去了。 而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失败的可能性中,阿朔该如何生活下去。 阿朔。 宗治再次回到现世的时候,曾经被大火焚烧过的孤儿院,修整过的建筑上尚且残留着未被完全遮蔽的焦黑痕迹。大门被推开,他在院子中看到了阿朔。 那一瞬间宗治有些恍惚,两年的时间在孩子身上留下的印记尤为明显,眼前的孩子和自己记忆里爱人的弟弟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了。 他瘦弱,沉默,懵懂却又尖锐。 看向自己时,目光木然的惊人。 “阿朔?” 站在树影下的孩子抬起头,五官动了动,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出来,看的出来带着些不成形的讨好的影子。 盛夏的蝉鸣声中,一切都被午后的阳光熏蒸的模糊而又不真实,回忆起过去时,似乎却还能听得到那些小声的交谈和议论声。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 十年的时间有多长?它足够把一个孩子变成少年,抹平伤害,消磨掉苦难带来的尖锐和不安稳,重新变回热烈明媚的模样。 也足够消磨掉一个人的耐心,失去条理,放弃等待,让执念在日复一日孤独的守望里变得疯狂。 当记忆里的大火再一次席卷了整个视野的时候,宗治站在天台上,傍晚的风带着烟火的味道侵袭着他的视觉,被高温扭曲的视线里,他看到少年仓惶的神色。 天边燃烧的云合着风势呼啸着席卷了宗治的视野,橘红色的天空接连着身边的火光,混乱的呼救和指责,凄厉的哭声和阿朔无声落泪的脸。 早应该有所察觉却一直被忽视的少年的感情。 * ——要等我给兼也报了仇,要等你长大。 一片荒芜的梦境里,宗治再次露出了那样沉默而疲惫的笑,他擦干净孩子脸上的泪水,把所有的恐惧和混乱压抑在心底,小心翼翼的对着阿朔展露温柔,用一种坚硬而强大的姿态成为了阿朔的守护者。 梦里的阿朔踮起脚,努力的去牵男人递过来的手,他把自己孩子模样的小小的手掌放在宗治的掌心里,已经长成成熟男人模样的青年却摸了摸阿朔的头,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大火里。 宗治? 阿朔骤然从梦中醒了过来,昏暗的房间里,傍晚的斜阳从窗外漏进来映的满室昏黄。他站在房间中央的阴影中,仿佛时空颠倒,再次回到了某个盛夏的午后。 青年顺着长长的林荫道走来,大门推开,阳光透过扶疏的枝叶在他脸上落下晃动的光影,随着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