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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一针见血地问。 她眼睫颤了颤,否认说:“我没难过。” 难过两个字明明就写在脸上,她非要装没事人,季洲心口泛疼,挨着她坐下,告诉她:“舒舒,在我面前没必要强撑。” “我没强撑,我真的没什么,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我有事?只是一年的异地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他不客气地拆穿,“要真没事你现在应该坐在教室里听课。” 被他这么指出来,虞舒一时间反驳不了,沉默好一会儿才给出个站不住脚的解释:“学累了,出来透透气。” 这种不走心的理由都找出来了,真是…… 季洲无奈地叹口气,也不再说话,就这么坐在旁边陪着她。 上课铃很快响起。 虞舒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提醒道:“小黑,你该回去上课了。” 他没动,用她的话回敬:“学累了,透透气。” “……”虞舒无语了片刻,忽悠他说,“我再坐会儿就回去了,你赶紧,别迟到了。” 季洲还是纹丝不动:“等你没事了我再回去。” 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还跟她杠上了! 虞舒一阵头疼,都顾不得继续难过,起身扯他:“听话,回去上课。” 她使出全力还是没能让他挪动半分,最后泄气地作罢,没忍住又摆出了长辈架子,“快回去上课!别在这里胡闹了!” “我没胡闹。”季洲抬头,神色认真,“我只是想陪着你。” 虽然很感激他的这份关心,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谁要你陪?回去好好听课!别以为考进重点班就能掉以轻心,高二是很关键的一年,绝对不能掉队!” 宁愿一个人偷偷难过也不愿意他陪着,到底还是觉得他不是那个可以显露脆弱的人。 季洲挫败又烦躁,在她又一次催促他离开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舒舒。”他坐在石阶上,抬眸望她,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就这样脱口而出,“我就不行吗?” 第75章 少年表情认真而挣扎, 让虞舒没有办法不多想。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对待,所以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小黑, 你…什么意思?” 抓着她的力道加重。 季洲知道, 薄晏之刚走就跟她说这些无疑是趁人之危, 但这份感情他克制了太久,已经克制不住了。即使背上小人的骂名, 他也想抓住这点微小的机会。 迎着她目光, 他一字字问:“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就不能是我吗?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扔下你不管。”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虞舒惊愕不已。 他明明亲口说过把她当jiejie看待,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小黑,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她看着他,声音有些发颤。 季洲苦笑:“舒舒, 你觉得我会随便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吗?” 何况还是薄晏之刚走的这个时候,乱开玩笑跟往她心口捅刀子有什么区别?他没这么缺德也没这么闲。 虞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抽回自己的手,盯着季洲的眼睛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 季洲看着自己落空的手, 将这些年两人间的种种回忆了个遍,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她,只是还不明白那种日夜辗转想念的感觉并非姐弟间的亲情,而是男女间的爱情。 直到他来到南府, 发现一直敬爱的jiejie有了喜欢的男孩,心里汹涌而来的都是嫉妒酸楚,这才意识到, 他对舒舒根本不是什么姐弟情。 “舒舒,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混蛋,可是自从我知道你和薄晏之在一起后,我就没办法再继续把你当jiejie看待了!我每天都盼望着你们分手,每天都嫉妒得发疯!” 虞舒完全不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团子竟然对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疼爱他,但在这种原则问题上却不能纵容他。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因怜悯而施舍给他半点虚幻的感情,不是对他好,而是害了他。 “季洲……”这回虞舒是真的抛下jiejie的架子,将他视为一名追求者,温柔却残忍地拒绝,“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就因为我比你小一岁?” “不是年龄的问题。”虞舒摇头,“人的一生很短暂,只够用来好好喜欢一个人,而我已经选择了薄晏之。所以,对不起……” “是吗……”季洲挫败地低头,脸埋进掌心,难过得快要哭出来,“说到底还是怪我晚了一步,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 一只手覆上他脑袋,是安抚的温柔。 虞舒低眉轻轻拍了拍他,告诉他:“不是哦,先认识我的,是薄晏之。也是我先喜欢上的他……” 在那个懵懂的夏天。 她和他之间,就已有了剪不断的羁绊。 足足缠了两世。 她又怎么舍得主动松开? 所以,就算薄晏之不得不回去京市让她难过,但也只是难过而已,她没想过要因此而放弃这段感情。永远不会。 * 这一年的秋天对虞舒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课间路过10班的时候,她会习惯性地停下步子朝里张望,靠窗最后一排的座位永远空空荡荡,再不会有一个少年抬起下巴抓住她偷看的目光; 午饭她重归姐妹团,几个人占一张大桌子边吃边说笑,明明很热闹,却莫名感到一阵寂寞; 晚自习后不再有人陪她慢慢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停在分别的路口非要她主动给一枚晚安吻才肯松手。 他们在一起也不过半年之久,这样的日子却好像已经重复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一离开,她就感到这样的不习惯…… 薄晏之似乎真的很忙,经常在半夜两三点回复她的消息,偶尔白天能和他聊上话,但几句之后便听到那边有人催促他开会。 他们唤他“薄总”。 陌生的称谓一下子在他们之间拉开距离。 她还在象牙塔,他却已经踏入成人的世界。 她知道他很忙很累,但除了口头上的安慰,什么都帮不了他。所以她在记事本里写很多很多话,却一条都没发给他。 …… 转眼冬季。 京市下了一场大雪。 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挤满一群虚情假意的亲戚。 医生说,老爷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让大家和他做最后的告别。薄晏之站在角落,冷眼看他们为了多分点遗产在老爷子面前拼命表现。 雪花飘在窗户上。 他侧目望去。 满眼纷飞的纯白却没看进心里。 他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