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0
止的手势,蒋钰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小钰,”兰娘咳嗽两声,将喉管里的灰尘给咳干净了才继续道,“我问你,外头对我这件事是不是议论纷纷?” 蒋钰点了点头。 “报纸上,是不是将英儿受的龌龊事也登得一干二净?” 蒋钰颤抖着,点了点头。 兰娘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突然闭上眼不说话了。 蒋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还有呢?你还想问甚么?这样就没了?” 兰娘半睁开眼,冲她笑道:“年关举行大会,一定会将这事作为提案提上去的。我当初曾想豁出脸去,告发何霄,可惜那时太小受了他的哄骗说是自愿,算不得□□;孩子才几岁,一颗糖就能骗得她心甘情愿去上床,他就是钻了律法的空子;现下这事作为提案提上去了,若是能顺势修改了律法,不知免了多少孩子的苦难。” 蒋钰却不依不饶的攥紧了她的手腕:“你在胡说些甚么?!旁人跟我们有甚么关系,我只想救你!你凭甚么非死不可?你做错了甚么?上天这样不公,还管他甚么律法,都是狗屁!” “小钰!”兰娘几乎可以说是严厉的喊了她一声,刚喊完这一声就咳嗽起来,面上一阵病态的潮红,她反手抓住了蒋钰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蒋钰看她眼中含着一点热泪,嘶声力竭道,“我要是不死,英儿死不瞑目啊!” 蒋钰只觉一桶冷水兜头盖脸泼了下来,将她一腔热血冻成了冰渣子。 她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现下的舆论风向一边倒,只要苏兰死了,那么同情心会达到顶峰,年关大会提出修改律法,就有极大几率通过;可她要是逃了,人们在同情之余,也会在心上给她记一笔,那么通过律法的可能性就大打折扣。 她确实是非死不可。 不论是从情看,从法看,还是从理看,她都非死不可。 可她偏偏不想让她死啊。 蒋钰深深的捂住脸,她眼眶干得发痒,竟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偏偏心痛得让她忍不住像虾子一样蜷缩起来。 苏兰在她耳边苍白安慰道:“英儿没了,我本就活不下去,这样刚好。” 话音刚落,蒋钰只觉眼眶像火烧似的灼痛起来,她低低的哀嚎了一声,一颗guntang的、能将她脸孔溅得皮开rou绽的热泪滚了下来。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兰娘说完这句便闭上了嘴,之后蒋钰同她说甚么她一概不答,又过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探监时间结束了,蒋钰低声同她告了别,青毓领着哭得抽抽噎噎的东山走近了,俯视着她陌生的面孔,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邹仪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蹲下来,轻声道:“保重。” 兰娘眼珠转了转,似乎听见了,又好像甚么也没听见。 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看她的反应,说完保重便径自走了出去。 东山眼热得厉害,哭得一刻也不停,眼睛本就比旁日脆弱,这时乍一走到太阳底下,秋日的午间太阳火辣辣的大,他觉得眼皮抽搐瞳孔一痛,险些要瞎了,忙闭上眼。 他颤抖着自己湿润的眼睫毛,触目一片鲜红,不由得惶恐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甚么,突然,他摸到一只手,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就在他抓住的下一秒,那只手紧紧的回握住了他。 他任凭那只手牵着他,带他跨过台阶,拐过转角,穿过连廊,稳稳当当的走出衙门,感受一阵暖风拂面,东山这才小心翼翼睁开了眼,就见他牵着的正是师兄的手。 东山不禁面上一红。 青毓见他睁开眼的下一秒就十分嫌弃的甩开了他的手:“下不为例,”他说,“我的手是留给满谦牵的。” 东山看着师兄,他好像受惯了风雨,从头到脚都透着股糙味儿,以至于连释放出的善意都那么生硬,偏越是不会释放善意的人,偶尔泄露那么一星半点,越是显得弥足珍贵。 他眼睛一热,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青毓面孔一僵,邹仪皱着眉用手肘戳了他一下,青毓摸了摸自己油光闪亮的脑袋,有点儿心虚,勉强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之后他们再没去看过兰娘。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过眨眼功夫,行刑之日就到了。是在私下的绞刑,并不公开,即便这样,各家各局的报纸依旧吵翻了天,逼真得可怕。 邹仪早晨从床上起来,见青毓早已洗漱完毕,正对着昏暗灯光看报纸,他起身去拉开了窗:“这么暗,也不怕眼睛看坏了。” 青毓笑笑,没有接这个话,反而起身去给他盛了碗栗蓉粥:“一直放盆儿里给你温着呢,洗漱过来吃。” 邹仪漱了口,用热毛巾擦了脸,突然兴致大起,将毛巾蒙在青毓脸上,青毓没动,等他揭起来了后才微笑道:“好香。” 说的是毛巾,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邹仪。 邹仪面上红了红,没说话,自己端起粥呼啦吃了几口,眼角余光瞥见青毓看得报纸,有好几家,每份都翻到兰娘处刑的那一面。 他瞳孔缩了缩,动作却不曾断,麻利的吃完叫店小二来收拾。 他们当初同蒋钰允诺的是找出真凶就离开,现在虽然找了出来,青毓却绝口不提离开的事。邹仪知道他心里挂念着年度大会的结果,也不催促,陪他一起等着。 他吃完饭,理了理衣衫就准备出门去药堂,走到一半又想起甚么似的回头:“客栈太贵,这么呆着终究不是办法。蒋小姐说是替我们寻了两间厢房,租金便宜,今天我早些回来,到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青毓也准备出门去码头,听到这话系鞋带的手一顿,复又说:“好。你等等我,我们一道出门,我送你。” 邹仪立在门口等他,心里却想着药堂和码头正是南辕北辙的两条道,他知道青毓为甚么这么做,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青毓穿戴完毕,携着他的手下楼,一路走了老远,邹仪见差不多哄他回去,他也闷不做声,邹仪只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凑过去啄了两下,两边脸一边一个,这才将偶尔撒娇撒娇起来却不轻易罢休的大孩子哄回去。 这一整天都平平无奇,唯有中午的时候,饭饱之余有几分困意,偏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他正烦躁的起身倒茶,忽然听见了三声钟鸣,一声比一声清脆,一声比一声悠远。 邹仪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是三声丧钟。 不知是哪户人家,不知是谁,在这个艳阳高照的好时候——归天了。 他放了职和青毓在门口汇合,等了一盏茶功夫。蒋钰虽脸色不好,但神情还不算太坏,领着两人就去了宅子。 原来是蒋家的别院,本是给蒋钰的,但她住在衙门的单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