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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 半死不活的尚且还可以医,死透了的谁有能耐跟阎王抢人,他要是真有这本事,还做什么劳什子大夫,早去地府打杂了。 然而以讹传讹越传越远,严员外就是听了这样的传闻,割了一大笔钱请他给严二少爷看病。 严二少爷是惟一的嫡出,还是老来子,难免骄纵了些,前几日为了勾栏里的莺莺燕燕同人打了一架,还打输了,冰天雪地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外头,等家里人捡回来的时候鼻孔只剩出的气。 本来当天晚上就不行了,幸好邹仪赶过来,拿好汤好药给他吊着,吊了大半个月,眼见有起色能支起身来自己喝药了,又昏了过去。 严员外急得跺脚,见了阿蒙却挤出一丝笑容来:“阿蒙,好孩子,就呆在屋里,切记莫要出去!” 除了阿蒙,还有几个健壮的男丁,原是严员外不知听了谁的胡言乱语,说二少爷魂魄轻要飘走,需阳气旺的方能镇住。 阿蒙是干活干惯的,这么让他干站着浑身不舒服,他见机给严员外倒了杯茶,邢老头也道:“老爷莫急,邹大夫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说曹cao曹cao就到,严员外刚啜一口,就听通报的人喊:“邹大夫来了!” 阿蒙早就听闻邹仪的大名,却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这时便好奇的张望。 先入眼帘的是一只手。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手,十分的白,却不是雪白,也不是乳白,是带着点儿玉色光泽的白。他的每一根手指都骨骼分明,指甲修得干干净净,只稍瞧上一眼,就知道是十分有力量的手。 随着手,整个身子都进来了。 阿蒙愣了愣,不曾想邹神医是这样年轻也这样好看,穿着件蓝布衫,因洗得多了略有些褪色,但他身姿挺拔,看上去却像穿了昂贵的缎衣似的。 他走过来,朝严员外施了礼,严员外立马连珠带炮的把病情给讲了一遍,邹仪又细细问了,自他走后,二少爷吃了什么,有没有按时吃汤药,发不发癔症。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子轻轻的,眼睛里却带了一捧光,那光比八月十五的月亮还要亮,阿蒙一时间看呆了,还是邹仪提着药箱走过来,同他说:“小兄弟,麻烦让一让。”他才如梦初醒的收回目光。 阿蒙这下闹了个大红脸,当下就想出去,但又念及严员外的话,只在耳房歇息。他甫一到耳房,就见白茸端坐在那里。 阿蒙吃了一惊,白茸却道:“嘘!小声些,声音大了旁人要将我赶出去!” 白茸是老爷身边的大丫头,不必伺候在二少爷跟前,再且女人家有阴气,阿蒙急急道:“白茸jiejie你这是做甚么,二少爷沾不得阴气的!” 白茸道:“我知道,这不是在耳房呆着么,这里离二少爷远,不碍事的。” 阿蒙道:“jiejie到底来做甚么?” 白茸幽幽叹了口气,低头绞着一方帕子,低低道:“我……我是来看一眼邹神医的,虽只见着个背影……但也……” 阿蒙脸上一片红白交加,笨嘴拙舌,张嘴了三次也吐不出一个词,却是白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就看看,不做甚么,不要去同那些嘴碎的姑婆家讲。好了,房里要你镇着呢,你还是快去吧,我也走了。” 阿蒙被白茸半推半攘的推出去,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攒起勇气进里屋,却听见房内爆发出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章 第二章 他一个踉跄几乎是摔进来,一抬头就见邢老头抱着严员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老爷!老爷饶命!不念功劳念苦劳啊!” 他一道哭,一道把鼻涕擦在严员外的裤腿,还一道磕头,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阿蒙直接就蒙了,觉得屋里炭火太暖把脑浆烧干,半响转不过弯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抓住旁人的手问:“发生了什么?” 那人也是来镇魂的家丁,以为阿蒙是打击太大反应不过来,同情的瞥了他一眼道:“邹大夫刚巧说了,那支千年老参,其实是高丽参以次充好。” 另外几个就不怎么客气了,见阿蒙得邢老头眼缘一直眼馋的紧,如今乍见他后台一到,口气中免不了带上几分幸灾乐祸:“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哟!” “谁说不是呢,和着这么多年,胆子是给银子给喂肥的。刚邹神医说了,二少爷底子不差,用一剂强药还能救回来,于是老爷乐颠颠的命人取了千年老参来,传闻这千年老参呀,剪根须泡水喝都能多活十年呢! 本来大家满心欢喜的,结果是支高丽参,这高丽参同大白菜一样,哪有什么效果?你说平日里东揩西贪也就罢了,怎么能贪药材这个人命钱?这下可好,二少爷可是咱老爷的命根子哪!” “……”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严员外虽然只是个员外,但祖上德高望重,家里头也有朝廷命官,因此端的是大家做派,这下却叽叽喳喳,热闹的堪比菜市场。 下人疏于管教,对主子评头论足;而那快成半对手足的主仆,却是一个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涕泗横流,额头磕得铛铛响;一个脸色涨得紫红,不停的抻腿踹人,却是甩不掉脚下那块牛皮糖,他本人更是因为疏于锻炼成了个四肢萎缩肚皮圆滚的球,踹人的时候险些摔倒。 邹仪借着理衣领的当儿笑了一笑,笑够了才道:“严员外,事已至此罪责他人也是无用了,现下还是救令公子要紧。” 严员外忙道:“是,是,邹神医可有高见?我们严家钱有得是,您要多少我即可派人去取!” 邹仪心想这金山银山,哪个能救回来这败家子的命?倒是能一口噎死他! 然而心底这样想,面上却不显,他道:“现下还有一个法子,只是把握不大。” 严员外忙道:“有机会就好,便是一成,也该试试!” “是了,”邹仪点头,转向邢老头道,“家里除了这支参,还有没有其他的?不管多少,一并取来。” 邢老头哆哆嗦嗦道:“有……只是都是那高丽参……” 严员外恨得一脚踩在他手上:“你这老贼!”被邹仪拦下:“快取来!” 邢老头颤颤巍巍站起来,半爬半走的要出门,还是阿蒙看不过去扶着他出了门,替他跑腿。 年轻人手脚麻利,顷刻间人参都取来了,锅也架起来了,邹仪指挥着他们熬参汤,满满一大砂锅的水,到最后愣是逼成一小碗,厨房那边有胆大心细的看着,邹仪这边也忙活着施针。 几个时辰下来,邹仪的后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额上一层细密的汗,越攒越多终从鼻梁淌了下来落到嘴边,邹仪舔了舔,只觉出苦咸,过了好半响才意识到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