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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弹?”月影不屑地白了江隐一眼,“我看今晚着急着见陈安之的那个人是你吧?” “我……”江隐一时语塞。 “你便好好陪着你那陈安之吧,”月影嗤笑一声,“再说,我不过是让他为我弹奏一曲,又非一宿,你又何必介意?” “……” 真是……无耻呢。江隐在心里恨恨道。 看着月影跟沈寒说笑着一前一后下了楼,江隐顿觉心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咬咬牙,转身进到了那挂着陈安之字样的屋里:不生气、不生气……沈寒,你若敢……我必当…… ☆、第二十七章 掌心之舞 陈安之。 不过一日光景,昨日那个神采奕奕男扮女装的陈安之,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躺在床上仿佛只剩下半条命的可怜人。 人还是晕着的,一件透明的蓝衫形还在,然而,陈氏一族的血脉恐怕早在昨夜便已断绝了。 宇文炀,你果然好手段! 随着一声叹息,江隐伸手将床脚的薄被掀起,复又轻轻地盖在陈安之的身上。 那张昨日还明艳照人的玉面,如今已被伤得变了形:额头的伤口还隐隐渗着血,双眸的四周一片乌青,那嘴是微张着的,江隐知道,那是昨夜被侍卫将下颌错位才会如此的吧。 不会叫?当然,像这样的一个孩子宁肯死也决不会靠曲意逢迎、辗转承欢来出卖自己的灵魂跟尊严。 江隐坐在床边,紧蹙着双眉: 安之,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安之,我江隐对天发誓,终有一日,我一定会还你陈家一个清白! 安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必实现今日对你许下的诺言。 房间内,一盏油灯若明若暗。心潮翻涌的江隐,不觉间,将双手握成了拳…… “小园春绿,可透窗纱;闲敲玉子,倦煮新茶。倚蘭听雨,红烛夜话;钗头旧凤,今落谁家……” 靡靡之音! 听着门外那婉转悠扬的乐曲,江隐的心头不禁愈发烦闷起来。 他知道,此时,在那听着靡靡之音的人群里,有一人,是他在意的。 不知为何,当沈寒答应月影为其弹奏一曲时,明明知道那是沈寒不得已,可是他仍然忍不住会生闷气。 沈寒的琴、沈寒的画、沈寒的剑,沈寒的身,沈寒的——心,都应该是他——江隐的。 月影是谁?一个下.贱的官妓而已。 即便他江隐被人断筋骨、毁容颜,可是他身上流着的仍然是皇族尊贵的血…… 这世上,能与沈寒相伴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少顷,阵阵叫好声代替了那靡靡之音传进屋内。不多时,一阵如行云流水般的琴音响起——这竟然是沈寒的! 噫……沈寒!你竟然为一个小倌弹奏? 江隐忍不住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向楼下张望: 嗬!好一个—— 舞姿翩跹,身轻似燕;柔弱无骨,步步生莲! 江隐不得不承认,无论他骨子里多么鄙视以色侍人的青楼小倌,可是当看到那一袭红衣,裙袂飘飞的花月影时,竟不由得在心中轻声赞叹。 收了心神,江隐将眸光又聚集在那位正在倾心演奏之曲的沈寒身上。可恨!沈寒,你弹相思也就罢了,我只当你是不得已,应个景儿。 可是你那神情……哼! 我这是怎么了?江隐心中猛然一惊,这种感觉从前竟未曾有过。 哼,我只是看不惯阿寒在这种地方为人弹琴罢了,江隐自我安慰道。 眼不见为净!噫……这是什么舞? 正当江隐赌气打算回房守着陈安之,不再看沈寒之时,忽然见到月影竟然灵巧地纵身跃到沈寒的琴头,在那方寸之间,仍然极尽妖娆。 “好!” “绝了!” “花公子真是堪比赵飞燕啊!” 月影闻言一个旋身飘然落地,沈寒的琴音亦就此暂些。 “月影近日来新编了一支十分有趣的舞,”月影笑意盈盈地说道,“只是尚未精熟,不知道哪位公子愿意陪着月影试练一番呢?” “哈哈哈,我来!” “花公子,让我来!” “我来陪你!” 台下的众恩客闻之不由得雀跃不已。 “宋大爷,”月影朝向宋昆浅笑道,“不知您能否赏脸陪我一练?” “哈哈哈,”宋昆笑道,“这敢情好,花公子相邀,宋某是求之不得啊!” 说着,宋昆站起身来,大踏步来到台上:“不知花公子需要宋某如何相陪?” “别急,”月影一边说一边示意台下的小姑娘将那把竹椅搬上来,“您先请坐。” “好好好!”宋昆大笑着,一掀下摆,转身坐定。 “把手伸出来,”月影看到宋昆乖乖地伸出了两只手,摇摇头道,“一只足矣。” “哈哈,好!”宋昆照做。 “今日,月影再为大家跳一只掌心舞。” “掌心舞?” “这怎么可能?” “那有什么不可能,刚才花公子的琴头舞,你又不是没见过。” 月影没有理睬台下众人的窃窃私语,回眸朝沈寒微微一笑:“沈公子,请您为月影试弹一曲如何?” “好!”沈寒闻言,笑着轻拨琴弦—— 搵啼红,杏花消息雨声中。十年一觉扬州梦,春水如空…… 伴着悠扬的琴声,但见月影似一艳红的花瓣,飘然纵身落在宋昆的伸出的单掌中。 宋昆不禁暗暗称奇:即便这美人再轻,也不至于丝毫感觉不到重量。除了偶尔脚尖星星点点地触碰到宋昆的掌心外,竟然再无其他感觉。 宋昆呆住了,台下众人呆住了,楼上眉心微蹙的江隐亦不禁微微颔首。 突然,只见月影单足立于宋昆的掌心,将整个身体向后仰去,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于此同时,琴声亦恰到好处地停歇在那里。 “好啊!” “妙!实在是太妙了!” “神乎其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