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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靠向背后的墙壁,看着其他从殡仪馆出来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直到最后,殡仪馆的大门外只留下她一个人。 灰蒙蒙的雨天,远处的景物让黑色的雨水浸得模糊,房屋与树都融成了一块。空气潮湿又黏人,何欢仰头看向了檐角,有雨水顺着边边角角滴落在地,缄默地落入水洼里,不见了。 滴答。 有一滴雨水落在她脸上,晕开一阵湿润感。何欢抬手拭了拭,可手背却感受到一片干燥。 奇怪,是错觉? 何欢挑了挑眉,她抬眼往头顶上看了看,还没瞧个仔细,就感觉到又有一颗老大的水珠子滴落在她脸上,而她伸手一摸,仍然什么也没有,可那一瞬凉意与雨水的湿黏感还隐隐约约地存在着。 何欢轻搓了搓指尖上残留的黏腻,忽的,她微微眯起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让雨天渲染得粘稠的空气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甚至……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冷感渐渐爬上她的脚背,一点一点往上,紧紧地将她缠绕其中。 这股莫名的冷意,就像何欢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带着一种强烈的危险讯号,让她浑身上下都不由得警惕起来。 何欢微微垂下眼,掩去了眼底里的戾气,以最放松不过的姿态维持着原来的姿态。忽然的,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何欢慢吞吞地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司机的电话。 她划了一下屏幕,凑近到耳边,那边很快传来了司机的声音:“小姐,我已经到了大概的位置了,能问问你具体在哪里吗?” “我就在殡仪馆门口。” “哦……”司机那边安静了下来,像是在开车找路,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看到你们了!我这就过来。” 你们? 这词听着可有些奇怪。何欢偏头往身边一看,旁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毕竟远,还隔了一层雨帘,兴许是司机眼花了。 电话那头的司机挂断了电话,不多时,一辆车子缓缓停在何欢的面前。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刚一关上门,何欢便看见前边的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似有疑惑,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何欢扬眉问:“有什么问题?” 那位司机闻言愣了一愣,他往车窗外边看了一眼,也就干笑一声“没什么”,随后发动车子,缓缓驶进雨帘里。 “……不是我迷信。”那位司机一边注意着前方的道路,一边时不时地从后视镜看后座的庄欢一眼,神色有些许闪躲,“毕竟小姐你刚从殡仪馆里出来的,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庄欢微微一愣,她很快想到了什么,挑眉问:“你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是鬼?” 司机含糊地应过一声,“这我就不清楚了……” 鬼吗…… 回到家的时候,雨还没有停,淅沥沥的雨声衬得屋里越发安静。 何欢用口袋里的钥匙进了屋,打开灯,骤然一片明亮。从屋里的摆设看得出来,这屋里只有原主一个人居住。 秋季的雨天已经凉爽起来,可何欢却觉得身上那股自殡仪馆带回来的阴冷感仍未消失,连带着手脚也有些沉重。身体有些不适,何欢索性去浴室放水,准备好好地泡个热水澡。 浴缸里的水发烫,何欢缓缓躺进水里,这才感觉到那通体的寒意散去大半,身体也在热水中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何欢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她懒洋洋枕着浴缸沿,仰头着逐渐被热气充溢的浴室,开始接收身体主人的记忆。 不出何欢所料,这是一个灵异世界。 在庄欢还小的时候常常哭闹个不停,不像普通小孩,是没个缘由的就哭嚎起来,到了夜里更甚,家人怎么哄都不管用,直嚎到嗓子都哑了。后来庄欢的家人听说小孩子眼睛干净,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们才带着庄欢去见了乡下的外婆一面,情况才逐渐好转。后来外婆还送了她一枚护身符,并叮嘱她不要轻易摘下,往后的日子才安宁下来。 可这样的日子终究是不长。 大学毕业之后,庄欢进了一家大公司上班,每天忙碌于各种各样的工作。有一日,她的护身符不慎弄丢了,恰巧那段时间公司的老板出车祸去世,她去了一趟殡仪馆,回来以后就开始在她的身边见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黑影,甚至隔几天就会做一个令她恐慌的噩梦。 再到后来的一个夜里,在庄欢缩在被子里哆哆嗦嗦不敢睡觉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可怕的鬼脸,她被吓到心脏一阵剧痛,从此再也没有醒来过。 原主连那吓唬她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去了,正因如此,才有庄欢了这一次的任务——调查原主的死因。 死因? 一回忆到原主临死前看到的那张可怖的面容,庄欢叹出了一口气,十有八|九是被鬼给吓死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看样子,这一次是个灵异世界。 毕竟她连丧尸都经历过了,这个世界有鬼也不足为奇。可苦恼的是,丧尸它们都是有骨有rou的实体,这些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要怎么对付? 恍恍惚惚间,庄欢察觉到浴室里有些不对劲。 热气泛白,朦朦胧胧地弥漫开来。 一片死寂,静到庄欢能清楚听见悬在水龙头下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叮咚一下,碎得四分五裂。 这样的安静,令庄欢下意识警惕起来,连带着泡在热水里的肌rou,也一点点绷紧了。那一股才刚刚被驱散的阴冷感,自满室热气的一角蔓延,带着庄欢最熟悉不过的血腥味,缓缓探入热水中,缠上了她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浴缸里刚放不久的热水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热了。 而在某个方向,好像……有谁在盯着她看。 庄欢状似无意地往她发觉的地方看了过去,浴室里亮着灯,虽然让雾气打得朦胧,但整间浴室的摆设还是清晰可见。 浴室不大,放的东西不多,没有能藏人的死角。这一眼下来,庄欢就把浴室看了个大概,没有出乎她意料的,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可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仍然存在,像一条细小的毒蛇盘踞她的脖子上,嘶嘶吐着凉气。 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庄欢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庄欢眼里暗了暗,她神色如常地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她径直扯过搭一边的浴巾,站起的时候便麻利地在胸前围了一圈,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庄欢放光浴缸里的水,转身准备离开,就在她路过浴室的那一面镜子时,她忽然发觉到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镜子角落一晃而过。待她瞥眼查看时,那面雾气蒙蒙的镜子只安静地倒映着浴室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