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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有一位总览全局的北辰君。

    每届鹿鸣宴,北辰君人选大多不与前同,但都出自十人之中,非最德高望重者不能胜任。此届的北辰君便是方鸿德。

    方鸿德端容肃颜,随礼官的声音向前。

    这一段行来,天地中悄无声息。

    与宴众人齐齐将目光聚焦在方鸿德身上,一位位以敬仰的目光注视着这声名卓著的“方大先生”。

    这一路不远,众人的目光中,方鸿德来到前方高台。

    高台上还有一台,为半人高、四四方方的石台。石台玄黑,其上密密刻有天干地支与经纬属性,如同罗盘绘刻;中间还有一小小的圆形凹槽,似乎物品嵌格。

    当方鸿德站定于石台前时,余下九位宴主中,又有一位神色矜持的中年人带着人走上前来。

    他是世家六姓中的聂姓,乃是锻造世家,曾驰名幽陆,为抗击魔道之利器,也为世家代表之物的“大辰之盘”,便是聂姓锻造。

    现任聂姓族长名聂经纶。

    聂经纶一路上前,直到石台之前,才伸手揭开跟在身后之人手上红绸。

    一块罗盘出现众人眼前。

    罗盘为千年不朽神水木所做,中沉天外星屑,迎着阳光一照,星屑炸裂,散出万千光芒,倒转无垠幽暗!

    这不凡的一幕将人群吸引,人群之中,似有人轻轻抽了一口气。

    而后聂经纶无视方鸿德伸出的手,直接将这块罗盘放入嵌格,挺胸抬首,傲然环视左右:“此乃大辰之盘。”

    盘置石台,星屑游动,大辰轮替,光明永续!

    方鸿德并不在意聂经纶的冒犯,收回手,示意旁边礼官继续。

    礼官三唱:“大丈夫天为盖,地为舆,四时为马,阴阳为御,乘云凌霄,与造化者俱。宴开,请诸君上前——”

    诸人轰然而动!

    第30章

    鹿鸣宴正式开始, 宴中展眼聚满了人。

    十位宴主也在主位坐下, 自右向左, 世家六席,余者四席,分别是方鸿德、智氏一族、邵氏一族、静微女冠、游氏一族、许氏一族、长生天、原音流、及聂氏一族和浮桥主人。

    其中静微女冠是落心斋的高德女师, 长生天是北疆苍天教的教宗,浮桥主人则是幽陆天柱周边的一大势力浮桥之主,其人十分神秘, 虽多次出现于众人眼前, 却没有一人敢说自己见过真正的浮桥主人。

    十人在坐,彼此间和乐融融。

    人群中, 原音流身着一身金银线衣衫,银光柔和, 金光璀璨,少许动作, 便光芒阵阵,闪耀人眼,让人想要忽略都不能。

    此刻, 他保持微笑, 他的鸟也保持微笑。

    左边的位置突而传来几声啷当,邵氏族长拿出龟甲,往桌上一丢,双目微阖,掐指而笑:“卦象非利, 我观宴上要发生大事。”

    邵氏擅卜,每代族长皆有“易君”美名。

    游氏一族专修纵横之术,现任族长名不乐,此刻笑言:“龙争虎斗,非利。脱颖而出,转吉。易君,大事已发矣!”

    余下几人皆笑。

    游不乐再侧身,向原音流问:“西楼看今日谁为魁首?”

    原音流笑道:“大宴九日,一场未完,我就是开了天眼也不知道谁会最终夺魁,族长为难我了。”

    说完他就张开扇子,以扇遮面,藏在扇面后无聊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还未合拢,视线便与望过来的方鸿德对上。

    此时正经姿态已经来不及了,原音流变哈欠为笑容,冲方鸿德灿烂一笑。他肩膀上的娇娇无知无觉,还在用爪子扒着原音流衣裳,抻长脖子啄盘中瓜果,边吃边抱怨:“真不好吃,真不好吃,他们打发鸟,打发原兄!色道士也不见!”

    原音流清咳一声。

    方鸿德微笑起来,笑容中带着对子侄后辈的些许纵容:“时间也差不多了,音流不如下去走走,看看此届鹿鸣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人。”

    原音流放下扇子,笑道:“我先行一步,诸位慢聊。”

    场上场下,各自热闹。

    同样的时间,言枕词正在鹿鸣宴中溜溜达达。

    他在鹿鸣宴开始之时便进入此间,先见一条弯弯曲曲的水道,水道自远山盘旋而下,水流湍急,载着盏盏莲花杯流淌而过。分坐在水道两侧的文人取一盏莲花杯,饮一杯莲花酒,答一句莲花问,再出一道莲花题。

    如此推杯换盏,风雅无限。

    言枕词看着有趣,左右环视,没见监官,便坦然入席,拿了一盏莲花杯。

    莲花是真的莲花。

    粉白相杂,含苞欲放,蕊中一捧莹莹碧酿,尝在嘴里甜丝丝的,但颇有些后劲。

    言枕词尝完了酒,再去看题。

    只见题目乃是题在莲花的其中一枚花瓣上,写题的人用针在花瓣上密密扎出孔隙,每个字都由细小的针孔组成,合起来便是一句:“凡刺之法,必先本于神。何者谓神?”

    这……

    言枕词揣摩了一下,总觉得这看上去既像是医家问题,又像是道家的问题。他略作沉吟,以指代笔,在另一花瓣上写了答案。答案落入花瓣,但见莲花之上光华一转,先前的一问一答已然消失,花瓣重新光洁,唯独花瓣之色更艳两分。

    他再看水中莲花花色,色浅者众人相逐,色深者则流过许久才被人拿起,方才恍然:颜色越深,被人答问越多,故而越难。

    想明白了这一节,言枕词便再在花瓣上列一问问后者:“今有一鹦鹉,杀了食其脖,可食几段。”写罢,又以更小字再写,“此题甚易,不谢。”

    接着,莲花盏被重放入水中,还未转过一条水道,便被另一只手拾起。

    言枕词顺势看去,但见一落拓之人将花盏拾起,对着莲瓣久久沉默,方才提笔挥毫。

    这人络腮胡子遮了大半的面孔,胡须纠结,满面风霜。衣衫浆洗发白,多打补丁,一副潦倒生平的模样。但他双掌宛如蒲扇,五指关节粗大,身材极为板正,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文人墨客的气息,倒给人个粗鄙不文但修为不浅的外功横练者的感觉。

    言枕词视线刚落到这人身上,这人立刻警惕回看。两方对望一瞬,翅膀扑扇之声突然自头顶响起。

    言枕词抬起头来,只见青鸟衔花来,嘴中所叼之花瓣,正是方才落拓中年所写的答案。他伸手接过,定睛细看,只见花瓣上写道:“有十数段。此题甚难,何必谢!”

    但你还不是答对了。言枕词哑然失笑。

    他收下莲瓣,不再关注答题人,站起身,信步往其他方向走去。

    曲水依旧流,青鸟时时飞。言枕词转身不久,又一只青鸟自天空飞下,来到落拓人身前,啄着落拓男子的手腕,要将喙里叼着的花瓣丢到落拓男子掌心之中。

    落拓男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