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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他会变成一堆社会垃圾,完全是因为钱宝。 卢旭说到这里,看着小方桌对面的女人。必然是因为他讲的故事太无趣,老板娘自顾自在喝酒,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 他尴尬地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热辣的酒意顺着他的嗓子直线滑下,让他鼓足勇气继续下面的故事。 “您别看我现在脑满肠肥长得和癞蛤蟆一样,其实我小时候穷得要命。” “我爸死的早,我妈为了养我,就到处跟村里男人乱搞,我小时候也不知道这些生活不容易一类的道理,就觉得她又脏又蠢。” “我没文化,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是基本没有靠书包翻身的可能,所以初中毕业我就考了个大城市中专,是我妈硬让我去的,她觉得毕竟有亲戚在那个城市帮衬着,我能毕业出来找个好工作。亲戚就是钱宝他爸,我远方表叔,妈和他钱宝他爸睡了一个礼拜吧,我这位远方表叔就答应照顾我。” 卢旭越说越觉得自己越发醉醺醺,甚至分不清现实和过往。 他说:“我到了逢春才知道,钱宝他爸美其名曰是搞汽修的,实际上就是个偷车贼。钱宝比我小,是我表弟,但是读书早,所以已经在念高一了。钱宝和他爸不一样,不想干偷车这种风险大回报小的事情,虽然高中时候,钱宝的偷车手艺就已经比他爸好了,可人家志向远大,一直以来要做的就是‘金融’。” 他笑了一声,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佩服,“高一的学生,就知道和电玩店老板合作,投资老虎机,我那时候虽然矮胖,可还有点力气,又是他哥,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得照顾弟弟,所以一直在帮他看场子,他就给我点钱。我打小就穷,那点钱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我高兴的不行,钱宝说东我不敢往西。我以为我会就这么过一辈子,最好的情况就是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小游戏厅,并且取个媳妇,直到有一天……” 卢旭说到这里,他对面的女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的黑发在灯光下闪着莹润光泽,卢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这么絮叨和墨迹,简直没意思透了,也就忽然不想再说下去。 正当他准备起身地时候,女人用酒盅砸了砸桌面,拖长调子叫住他:“继续,我不喜欢听故事,听到一半。” 卢旭在桌边站定。 他一直忘不了那天,虽然那和他之后犯过的事相比真没什么大不了,但毕竟所有的第一次,都让人记忆犹新。 那是周末,像往常一样,他得比平时更早起去给表弟看场子。不过吃早饭的时候,钱宝推门进来,还给他买了个香喷喷的牛rou卷。他虽然推拒了下,可他真的已经很久没吃过rou了,更没脑子去想一个简单的卷饼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就在他狼吞虎咽又故作矜持啃卷饼的时候,他听到钱宝吩咐他进可以不用去小游戏厅看场子。 他吞咽牛rou的动作慢了半拍。 钱宝说:“今天有台新机器到,走私货,哥你去帮我提一下,我给你50块钱。” 直到今天,他都能很清晰回忆起钱宝说话时的每一丝表情和语气变化,不过这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后来他当然是去了码头,那倒也确实是台新到的老虎机,但老虎机里还藏了点别的东西。 后来的事情,就是一片模糊的人生噩梦,并且延续至今。 警察来了,破开老虎机,在里面发现一袋袋彩色包装的小药丸,这东西他很熟,之前钱宝就经常让他去送货。不过直到他接受审讯时,他才知道这玩意原来真的不是亲亲薄荷糖,而是摇头丸。 他当然也尝试过供出钱宝,但那时他才知道,钱宝一直以来都是以他的名义在和对方联系,甚至连接收赃款的账户,都是偷偷用他的名义在办,更何况送货人也是他,人证物证俱在,随意攀咬警方是不会信的。 从他出事那天起,他就没见过钱宝,他妈倒是来警察局看过他,还想靠和警察睡觉来救他,丢人的可以。 这当时是他那时候的想法,羞耻、懊丧、痛苦、愤恨,这些无比强烈的情绪完全改变一个17岁的男孩。 他被学校开除,去坐了牢。 牢里的前辈帮他分析过,钱宝大概是收到风声,所以才派他去提货,说得不好听点,他就是被钱宝送上警方钓竿上的鱼。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再然后的事情,就是出狱、入狱再出狱再入狱,中间他妈也染上性病死了,他和监狱里认识的前辈混了很多年,一步步从阴沟里努力往上爬,黑暗世界毕竟也是等级森严的地方。 他最后做了个鸡头,手下手不少姑娘,他经常殴打那些女孩男孩,做和钱宝之前对他做的事情差不多的勾当。 但是,他再没有见过钱宝,甚至钱宝被捕入狱的事情他也完全不知情。 如果不是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直播视频,他根本无法把他那个总是笑呵呵使坏的表弟,同电视上黑胖阴郁的中年人联系起来。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手上甚至有宝贵的一票可以把钱宝弄死。 卢旭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怎地,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觉得这事儿应该一点也不难,多少人一辈子都等不来这么快意恩仇的机会。而他至今没有投票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得沐浴更衣,虔诚地把钱宝送上断头台,毕竟电视里都这么演。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背后传来一记低沉而乏味的声音。 “哦……”他的女老板从椅子上站起,身形晃悠地往楼梯边走,边走边说,“出门左转三百米就是个广场投票点,去吧。” 第286章 好好 再好看的电视看超过12个小时都会变得无聊,再看下去就会让人有暴躁倾向。 可自己要求的电视,再痛苦都得看完。 沈恋很不愉快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林辰坐在他对面,一直保持和衣浅眠的姿势,根本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林顾问,这是疲劳审讯,违反联合国人权公约。”她终于忍不住抗议道。 林辰半睁开眼,漆黑而困倦的眼眸凝望着她,说话来的话却非常无赖:“沈恋小姐,您要知道,我大半个月前差点败血症挂掉,为了救你还注射了对神经系统很不好的药物,导致抑郁等级很高,还有成瘾症状,就算这样,我现在还拖着病体在这里陪你,说话哄你,你应该感激才对。” “那我去死啊,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沈恋没好气地说。 林辰闭上眼,却很清醒地说:“在结果出来之前,你是不舍得死。” 沈恋也不知道时候林辰跟她说话变得这么随意,不过林辰本人的表现除了行动迟缓外,倒是看不出半点抑郁症状,她盯着林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