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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6

    沈知秋回头喊道:“我这就过来!”

    韩璧笑道:“快回去吧。”

    沈知秋只得收敛了那些多余的情绪,回身向着萧少陵掠去。

    第47章 碧露

    沈知秋跟随着萧少陵回到墨奕的那一日,受到了既热烈又冷淡的欢迎:热烈的那半边是向着沈知秋的,冷淡的那半边是朝着萧少陵的。

    萧少陵一进山门,就用风卷残云一般的姿态跃向广场,提着辛翟剑充满期待地喊道:“我回来了!之前要跟我切磋的三十个师弟你们还在吗?”

    无人应答,萧少陵难过地蹲了下来。

    人潮纷纷退却,只剩下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师弟围着不远处的沈知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二师兄你之前到哪儿去了?”

    沈知秋不善言辞,只能笼统地答道:“我先前遭逢意外,多得师兄和岳师弟相救,才能化险为夷。”

    “岳师兄呢?他竟然没有一起回来?”

    岳隐在墨奕日夜巡守,在门派中声望甚隆,尤其擅长于控制萧少陵的日常行踪,让他不至于三天两头跑去挑战别的门派,到处惹是生非。如此一来,岳隐在墨奕可谓是劳苦功高,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沈知秋:“岳师弟收拾好余下的事,便会赶回京城。”

    小师弟们不由得低声叹气道:“岳师兄不在门中,这几天的饭菜里头连rou都见不到了,掌厨的老张沉迷练剑,天天只知道用剑削菜,没人管得住他,害得我们吃了好几日的萝卜块儿。”

    沈知秋问道:“掌门呢?”

    “掌门说,稍安勿躁,等岳隐回来就好了。”

    沈知秋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

    萧少陵从旁听了一耳朵,笑道:“这有何难,这点小事我就替岳师弟管了吧。”

    “别别别。”众人纷纷摆手。

    萧少陵不悦,叛逆地一扭头,奔往厨房的方向,便是准备为岳隐分忧去了。

    这日,沈知秋到了掌门住处用饭,两人用餐习惯极好,不言不语间就把饭用了个干净,两人到了院子里散步消食。

    掌门既然是统领剑宗墨奕的人,他的名号自然就被称作掌剑真人,如今仍旧活着、与他同辈的仅剩一位师兄——萧少陵与沈知秋的师父,奕剑长老。

    这位奕剑长老的剑术虽然排在当代首位,却生性逍遥,一早就带着妻子云游去了,徒留下掌剑真人独自支撑着墨奕门庭,久而久之,掌剑真人亦成了一派宗师,备受江湖尊敬。

    掌剑真人身量颇高,面色莹润,看不出多少年纪,唯独两鬓微微泛白,眼角数道细纹,既显肃正,又透出些许风霜,只见他缓缓道:“今日的饭菜,是少陵准备的?”

    今日的雕花萝卜,手艺极为精湛,断口之处隐约可见蜿蜒,正是百花蛇草剑的痕迹。

    沈知秋钦慕地应道:“师兄说,练剑不应该拘泥于场地,厨房里一样可以。”

    掌剑真人思忖了片刻,真心实意地问道:“隐儿何时归京?”

    沈知秋老实答道:“我不知道。”

    掌剑真人轻声叹道:“若是铭川还在……”

    赵铭川是掌剑真人同辈的小师弟,年岁与他相差颇大,却同样是墨奕正统,为人踏实沉稳,有如谦谦君子,与岳隐一同将墨奕管理得井井有条;直到五年前,他正式外出游历,岂料这一去就是五年未归,从此杳无音讯,人人都说他是遭逢意外,可惜至今连他的尸骨都下落不明,因此,掌剑真人每逢提起赵铭川之事,均是沉痛不已。

    沈知秋不懂说话,只得勉力挤出一句安慰:“若是铭川师叔还在,我们就有rou吃了。”

    掌剑真人知道他脾性如此,倒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哑然而笑。

    夜幕渐落,白日的喧嚣徐徐退却,只留下街边的一丁点打更声响,衬着低垂的星光,遥遥地流淌在院子里,即便如此,却始终没能打扰到主人的半分安宁,只因韩府里头虽是看不见乐师班子的身影,但那悠远的古琴曲仍旧清晰可闻,温柔地点缀着夜晚。

    韩璧端坐在灯下查账,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有太多事等着他批示处理,不知不觉便已入夜,他舒了口气,唤了韩半步进门。

    韩璧先是吩咐道:“你去一趟墨奕,修个院子。”

    韩半步向来通达,先是低声领命,又故作严肃地问道:“院子要修多久?要不要顺便给您修条暗道,方便您随时访友?”

    “不必。”韩璧淡淡答道。

    韩半步甚为惊奇:“少主你怎么变了。”

    韩璧沉吟片刻,就低声下了决断:“迟早都要住过来的,与其修什么暗道,还不如把这边的主客厢房打通算了。”

    韩半步钦佩道:“您果然深谋远虑。”

    “少主,我有一事要说。”过了片刻,韩半步走近两步,开口汇报道,“您返京之前,老爷就派人传了讯,让您这几天去一趟碧露行宫。”

    碧露行宫位于京城西郊,由于昔日的韩皇后甚喜那处的温泉,皇帝便下旨修建了碧露行宫,成为了禁宫外的好去处,即便到了如今,皇帝也时常独自前往碧露行宫解乏休养。

    “我知道了,”韩璧揉了揉纠结的眉间,继而摊开账本问道,“最近京城到底发生了何事?”

    账本之上,宴饮、水粉一类专供达官贵人的行当,生意均是大不如前。

    韩半步:“此事说来奇怪,这段日子以来,已是有三位朝廷命官遭遇暗杀,行凶之人手法干净利落,足迹来去无踪,竟是一直没能破案。”

    在韩璧身陷扶鸾教的日子里,京城疑案丛生,一时人人自危,高官及其家眷为求自保,纷纷极少出门,皇帝听闻此事后,不禁勃然大怒,严令京城卫彻查此事。

    因此,不过短短数日,京城卫统领几乎是愁白了头。

    韩璧瞥了眼死亡名单,不过寥寥三人,却都是朝廷重臣,尤其是御史左澜,监察朝政,刚正不阿,素来为南江帝所重用,如今却不明不白地死于暗杀,难怪引来如此轩然大波。

    “左澜……他与太子素来不和,时常替陛下找由头训斥东宫,至于同样有人出事的户部与刑部,太子觊觎已久,一直想往里安插人手。”韩璧沉吟道。

    韩半步挠了挠头:“少主您的意思是,这事儿是太子干的?”

    “他即便是再蠢,也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

    韩半步:“陛下确实没有因此事训斥过东宫。”

    韩璧笑道:“陛下心里有明镜,太子又是国之储君,想必不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他。”

    “若是有了真凭实据呢?”韩半步皱眉。

    凝望着摇曳的灯火,韩璧脸上的笑意越发模糊起来,“信与不信,不过是一念之差,陛下若是不信,这世上又何来什么真凭实据呢?”

    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