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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女士向来语出惊人,又没顾忌,是个软硬不吃的脾气。 她一紧张就气得脸泛红,一个人在那憋着生闷气。胸膛起伏的快极了。 秦尚怕了苏春桃,赶忙去顺着气,但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 苏春桃被秦尚的手抚着背,没一会儿眼圈红了:“秦尚啊,你去,听见没,你得去。你不能这样下去,你爸知道了要怪我啊。怎么你就成这样了呢!” 泛红的眼圈和里面快要滴落的水珠子把秦尚吓傻了。 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他能把他妈给气哭了。 苏春桃是真伤心了,怕,也没底。 秦尚杵在一边,浑身都发冷。他拍着苏春桃,跟战败了的将军一般,做出了无奈又绝望的妥协:“行,我去。” 他这边说完,从兜里掏着手机,微信有几条新消息。 最前面是苏春桃说的阿姨推来的名片。 下面一条是白汎发来得。 【白汎:纸包不住火了,你注意啊!不是哥们不给你兜,实在是裴少爷这次战斗力太强,招架不住。】 秦尚心里一跳。 恰逢病房外面有一阵小sao乱,年轻的护士“啊”了一声,担忧地说:“先生您东西到了,我帮您收拾。” 隔着病房门,洒了东西的人似乎在小声道歉。 秦尚顺着玻璃窗往外看,正瞧见小半张熟悉的脸快速划过,然后消失在门外。 塑料袋带起的风声隐隐约约传进秦尚耳朵里,他愣了片刻,“哗”地站起,显得慌张极了。 苏春桃还不明就里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秦尚抿着唇,说:“没事,我出去一趟。” 他慌慌张张开门,细长的走廊里有来往的医护人员,有送饭的家属,有忙碌的外卖小哥。 唯独找不见一个裴冀丁。 第76章 秦尚有一瞬间慌神,抓着护士站的护士姑娘问刚刚病房外面是不是有个男生,往哪去了。 护士“啊”了一声,对裴冀丁有印象。 她指着走廊尽头说:“下楼了吧,也不坐电梯,提着一堆东西就回去了。” 秦尚说了声谢谢,往楼梯间跑去。 中午的住院部人不多,楼梯间空空荡荡,秦尚扒着栏杆往下看,在要下楼去追裴冀丁的时候停下了。 拐角栏杆缝隙间,他看见一个身边堆着塑料袋窝在墙角的男生。 裴冀丁抱着膝盖团着,想非主流偶像剧里受欺负的女主一样。 秦尚一面好笑,一面又心疼了。 他走进了戳着裴冀丁胳膊:“你说你,来干什么,净找气受。” 裴冀丁偏了下头,拿后面的发旋对着他。 秦尚没辙了。 他最不会哄孩子,更何这次是他理亏,只能蹲下去和裴冀丁的后脑勺干瞪眼。 裴冀丁拍掉小心翼翼搭在他胳膊的手,说:“来找我干什么,不赶着去相亲呢吗。” “冀丁……” 裴冀丁就跟响了一下的炮仗一样,又哑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说话,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净膈应人。 既不解决问题,也不化解矛盾,纯粹怄气。 裴冀丁不想这样。他后错着身子站起来,脚尖踢着地上的塑料袋,“给阿姨带的,别浪费了……我先走了。” 他说着绕过秦尚,想下楼。 没走下楼梯,手就被拽住了,秦尚死握着他的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苏春桃是个无解的难题。 裴冀丁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力量又松了,心里说不上来的有点意料之中的失落。 “等我晚上回去。” 裴冀丁没点头也没表态,一点点下着楼梯走了。 秦尚在楼梯间站了好一会,只等着楼道传来的脚步回声消失得一干二净,才提着地上的东西回了病房。 苏春桃还半躺着见他提着东西,问:“干嘛去了?进货啊!” “没。”秦尚把东西放下,顿了一会说,“白汎来送得东西。” “送这么些这干嘛。”苏春桃“哎”了一声,埋怨地说,“小白也是,你回去和他说下回这样阿姨要生气了啊!” 秦尚笑也没笑出来,满脑子裴冀丁。在病房坐了没一会就找借口回去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回家。 烧烤店的事不能耽搁,做生意三天两头打烊就是不想赚钱。李叔三催四催的,秦尚不好撂挑子不干。只好骑着摩托先去了烧烤店。 店里就李叔一个,秦尚左右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裴冀丁。 唐荷来上班时还问裴冀丁去哪了,转眼看见他老板黑着脸,顿时噤声了。偷偷摸摸地给裴冀丁发微信,问他是不是翘班了没请假。 彼时裴冀丁关着窗关着门,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 手机的亮光在漆黑的屋子里格外显眼。 裴冀丁对着唐荷的疑问,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抠了半天键盘,打了一句:“请假了,你别搭理他,他更年期。” 那边唐荷对着账本,斜眼看见微信差点没笑出声,克制不住地打量低气压的老板。 裴冀丁回完信息就脑子一片空白。 同性恋这个事在长辈那不好过关他是明白的,但他没想过真轮到自己身上,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苏女士战斗力极强,行动力高,人脉广,且没人敢硬抬杠。 裴冀丁理智上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理解,但又忍不住想,男朋友还得每天去相亲找对象的恋爱谈个什么劲呢? 秦尚那句“行,我去”在他这就跟丢进深水的鱼雷一样,从里到外都毁得遍体鳞伤。 如果不是他去找了苏春桃,发现不对劲,然后又问了白汎,秦尚是不是就一直瞒着,还要背着他跟个从外国回来的女博士出去约会。 这事想想就糟心,跟秤砣砸了脚一样,不疼都不行。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本来早晨起得就早,一天又接受了太多冲击,累得不行。 等门外面钥匙声哗啦哗啦的响起时,裴冀丁才迷迷糊糊睁眼。 他看了眼手机,三点四十。 秦尚回来了。 裴冀丁揉着眼睛,呆在床上,不太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门外面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秦尚在门口呆了一会,敲了敲门:“睡了吗?出来聊聊?” 深夜的寒气重,客厅一天没有人气了,凝滞的空气都带点冷冽。 在外面吹了大半天的风,秦尚身上也不暖和,坐在沙发上,跟尊佛像一样严肃。 他们确定关系不过没几天,糖葫芦外面的米纸刚融了一半,坏山楂的苦味和酸味就沾上了舌尖。 裴冀丁找了件外套套上,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忙一天了,没怎么睡吧,早点睡去。”他靠着副卧门,不凑近,眼睛也不看秦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