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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的脱了外袍,因为舱内空间狭窄,衣裳被交给蓝桥,蓝桥将之抖好叠平,放在舱外。当然,这个过程,船夫兄弟全部看在眼里。 第一个脱衣服,丢了人,谢丛反应过来,就是往奇葩方向想嘛,眼一闭心一横:“我有喜欢的姑娘!” 他们几人年纪,尤其崔俣范灵修谢丛,都是十六七岁,正是说亲的时候。世俗礼仪,结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订了妻,也并不代表未婚妻就是心上人,谢丛说有喜欢的姑娘,就是说……他自己看上了一个! 这可是个大八卦,还是桃色的! 范灵修立刻嘿嘿贼笑:“谁啊?谢兄说来听听,哪家闺秀得了你青眼呀?”这时候叫人谢兄,不叫书呆了。 谢丛红着脸瞪他:“我又不傻!你管是谁,你有没有,没有就乖乖收手指!” 范灵修还真没有,收回一根手指。 崔俣当然也是立刻收了一根。 杨暄……杨暄也收了一根,但心里不怎么爽快,可为什么不爽快,他自己也不知道。 谢丛开始发威,范灵修就不敌了,遂下一个脱衣服的,就是他。 几轮游戏过后,四人都脱了衣服,只不过崔俣杨暄脱到中衣,范灵修谢丛却只剩亵裤了。 衣服一件件往外放,几人身上财物当然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崔俣视线时不时滑过舱外船夫兄弟,唇角弧度透着玩味……现在,你们打算如何? 第26章 险局 崔俣一行人很穷。 谢丛范灵修都没钱,崔俣救到他们当日,他们因泥暴家财全失,因为走的狼狈辛苦,身上配饰也几乎尽数丢度,所剩无几,只留着身上穿的看起来华贵的衣服。 杨暄……更不用说,形迹泄露被追杀,身上就算有财物,为了不打眼,也早处理了。 这里唯一身上带了些钱的,只有崔俣。可崔俣只是庶子,小时候连过冬的厚衣服都没有,这次又是偷跑出来,能指望他有多少私房?就算救了温家兄弟,温书权为表谢意,赠了些仪程礼物,但住客栈吃喝准备,再加上船资,已是所有,哪有多的? 船夫兄弟看着客人包袱全部被打开一遍,华丽衣裳一件件扔出来,目里精光渐渐消散。 这群趾高气昂的少爷,看着意气风发举止不俗,身上竟无财物!除了那个放着剩余船资的荷包,他们什么都没有!就算杀了他们,也得不到更多好处,反而浪费时间体力! 船夫弟弟朝哥哥递了个疑问眼神:哥哥,怎么办? 怎么办?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办! 本来就是家中遭遇意外,迫不得已,他们才提着脑袋干这个暗单,可到现在,他们走不了了。不但不能往前走,千辛万苦搞来的船也保不住了! 就算取了另一个荷包里的现银,哪怕连这几年华丽衣服都带上,也不能弥补他们的损失…… 都是这些客人的错!如果不是他们急着要走,他也不会下决心干这个暗单,今夜上水!如果没上水,就不会遇到这些遭心事! 船夫目光凉薄,透着森森寒意。 他给弟弟递了个眼色。 心内有忿,不杀,他要坑这几个少爷一把! “到我了到我了!” 范灵修连鞋袜都脱了,身上就剩亵裤。古代衣服款式庄重,就算亵裤,也是足够宽长,长度起码到膝盖,并不算太裸露难看,但对于古人来说,已足够丢人了。 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丢人的谢丛,范灵修颇为同仇敌忾的盯上崔俣杨暄。这两个人虽然也脱了鞋袜,亵衣中裤却还好好穿着呢,除了脚丫子,身上哪块皮肤都没露,简直太让人生气! 他必须放大招! “我和男人肌肤相亲过!”范灵修眼珠子一转,指着谢丛,“昨夜客栈,你们知道的,就一张床,我与谢丛太累,睡的太死,半夜不知怎么把衣服扯掉了,天亮时发现互相抱着!” 这个有点丢人,不过好友抵足而眠很正常,再者现在丢人不重要,赢才重要!谢丛立刻响应:“没错!若你二人未脱光衣服和别的男人……咳咳,至少脱光上衣,与男人睡过的,就收根手指!” 杨暄没有动,月光下咧出一口白牙:“抱歉,在下还真有过类似经历。”军营之中,一场大战下来,累的气力全无,脱了血衣躺倒就睡乃是常事,睡死了管身边都有谁! 三人齐齐看向崔俣。尤其范灵修和谢丛,瞪着崔俣的眼睛相当兴奋。游戏玩的这么热闹,崔俣一直很优雅很镇定,脱衣服鞋袜也是从容微笑,真的让人很想看看他害羞不好意思什么模样…… “没有就脱!” 二人催着,崔俣无奈笑笑,修长手指伸向领口。 几人目光也随着那只手,落到崔俣脖颈。 月辉莹莹,折入舱内一角,落在崔俣侧脸,更显他下巴精致,颈线修长。只见其玉白手指缓缓上扬,勾住琵琶扣,灵巧转开…… 突然“噗”一声轻响,像石子落入水间,像鱼儿跃出水面。 崔俣指尖停住。 他看了眼杨暄。 杨暄眼神轻移,心道可惜,却还是朝崔俣点了点头。 他虽目光看着崔俣,关注在舱外船夫兄弟的注意力半点没少,这两个人,刚刚入水走了。 崔俣收回手指,神情静默。 船夫选择不杀人,是起了善心,还是其它? 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有异,范灵修和谢丛没再催促,互相看着对方,眼神微疑。 直到小老虎腻着崔俣,发出‘喵呜’叫声,崔俣才示意几人朝舱外看。 蓝桥最先大惊:“少少少爷,装银子的荷包没了!范少爷的外裳也不见了!” 范灵修和谢丛则第一时间注意到:“船夫!” 杨暄站在船头,剑眉皱起:“橹坏了。” 崔俣走到舱外,直立远望。 夜色茫茫,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远离河岸。此处河面很宽,暗粼映着月色,延绵数里,视野十分空旷,远处岸石丛植只剩模糊阴影,四野俱寂,只闻细微夜虫低鸣。 船夫跑了。橹被破坏。离岸很远。气氛不安。 崔俣眸里映着月辉,神情安静:“你们……会不会水?” 未等几人回答,远处突然火光大亮,两列灯火,随船排成齐刷刷两排,从前后两个方向驶来。随着船只驶近,有中气十足的呼喝声远远传来:“前方何人?停船进见!自报身份者,可酌情不杀!” 月色映衬,暗粼波动,灯火由远及近,如同星火落凡,火树银花乍现。 夜起长灯,气氛不详,景致却是极好。 范灵修谢丛登时一乱,这是……“遇到河帮了!” “要……靠过去么?”谢丛犹豫,“咱们只是夜行过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又与河帮无怨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