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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究竟是怎样疼法?”

    “唔,就像……就像被小虫咬上几口而已。”

    周衍见他目光闪躲,有些信不过他,对许风道:“这世上也不止这一个神医。”

    “可是别的神医未必能治我的手,就算真的能治,也同样要费一番周折。”许风见周衍眉心紧蹙,不觉笑了一笑,说,“周大哥太着紧我了,其实看病吃药,哪有不受些疼的。”

    徐神医见缝插针,忙附和道:“对对对,正是如此。我看小兄弟不如今日就住下来吧,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养足了精神,也好开始治病了。”

    “是不是要付房钱?”

    “哈哈哈,小兄弟真是聪明。”

    “风弟……”

    周衍还待再劝,但许风只说了一句话,就叫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周大哥不必担心,”许风低头瞧着自己的手,说,“再怎么疼法,也及不上我受伤那时。”

    周衍如被人当面掴了一掌,半晌没再做声。

    许风只当他是答应了,索性跟徐神医谈起房钱来。他既要留下治病,周衍当然也不会走,两间房的房钱可不便宜。

    徐神医怕他犹豫,便道:“你们两人既是兄弟,只要一间房也够了。”

    许风怔了怔,不由得回头望了周衍一眼,见他面无表情,脸上半点声色不露,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将这事想了一回,记起除夕前夜,周衍在烛火下专注剪窗花的样子,不觉面上微热,终于道:“还是两间房罢。”

    徐神医又得两笔银子进账,自是心绪甚佳,给周许二人安排好了房间,晚上又是一顿好酒好菜。

    许风吃过了饭才发觉,周衍这一下午都沉默得很,他就在回房的路上问道:“我今日自作主张,可是惹得周大哥不快了?”

    周衍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听了这话才回过神,定定看了许风一会儿,道:“医治的是你的手,自当照你的心意来。”

    “其实找谁治病都是一样,只是周大哥为此事费了许多心思,我不想白跑一趟。”

    “嗯,我明白。”

    许风觉着周衍比平日更冷淡些,原想再同他说几句话的,却听周衍道:“明日还要治伤,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许风张了张嘴,一时寻不出话头来,只好回了自己房间。他早上虽起得早,但毕竟换了个地方住,夜里睡得不怎么踏实。

    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人走到床前来,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腕,微凉手指抚过他手上蜈蚣似的疤痕,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这样寂静的夜里,这声音仿佛撞进他的心里来。

    许风半梦半醒,隐约知道床前这人是谁,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等他挣扎着叫了声“周大哥”,却是由梦里醒了过来,窗外的日头明晃晃的,天色已是大亮了。

    许风有些儿失神,似乎仍记着梦里那声叹息声。

    等他穿好了衣裳去找周衍,隔壁房间却是空的,后来到前厅一看,才知周衍早就起来了,正抓着徐神医说话。听他话中之意,直把许风当成了金玉堆的、翡翠做的,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疼,徐神医赌咒发誓,担保许风绝无危险,他才放下心来。

    徐神医在周衍的威胁下,好好准备了一番,又焚香沐浴了一回,才动手给许风治伤。右手上的旧伤被割开时,许风只觉得手腕一凉,一股尖锐的疼痛窜了上来。鲜红的血珠子冒出来,与当年鲜血淋漓的场景重叠在一处,许风咬了咬牙,身体还是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周衍伸过一只手来,牢牢握住他的左手,只是那手心竟比他的更凉上几分。

    徐神医用许风的血引出了瓷瓶中的蛊虫。那色彩斑斓的虫子在许风手上蠕动着,一点点爬到伤口处,钻进了血rou之中。

    许风觉得一阵麻痒,忍不住捏起了拳头。徐神医忙按住他的手,往伤口上洒了些药粉,再迅速包扎起来,手法纯熟得很。看来他虽是见钱眼开,医术倒真是名不虚传。

    “成啦。”徐神医虚擦了一把汗,道,“头两天会有些疼,等熬过去就好了。”

    许风连连道谢。

    周衍则又甩出一张银票,叫他赶紧去开药方。

    徐神医笑嘻嘻地去了。

    许风到了下午的时候,才知道这“有些疼”到底有多疼。起先确实只如被小虫咬了一口,微微有些刺痛,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到后来越来越多,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犹如无数虫子在啃咬他的右手,既疼且痒。

    许风是习武之人,一开始尚能忍耐,因怕周衍担心,也没有表现出来,可到了晚上吃饭时,已是脸色发白了。

    周衍问起来时,他却推说没事:“昨夜没睡好,有些累了而已。”

    周衍便送他回房休息,到了房门口又问:“可要我留下来陪你?”

    许风失笑道:“周大哥当我是三岁孩童么?”

    周衍仅是一笑。

    那目光着实温柔,同月光一道落在许风脸上,旖旎得难以形容。

    许风立在门口,竟有点舍不得走了,直到周衍出声催他,他才转身进了房间。一旦安静下来,那种被万千小虫啃噬的感觉便愈发鲜明起来。

    许风忍了一个下午,这时终于支撑不住,合衣倒在了床上。他虽然疼得厉害,但神志仍是清醒的,知道周衍耳力极佳,因而强忍着没有出声。

    他的右手几乎没了知觉,像是那蛊虫已经食尽了他的血rou,又钻到了骨头缝里去,既是疼痛入骨,又是奇痒无比。

    虽不如当初受伤时那样疼,却比当时更加难挨。

    许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慢慢坐起身来,左手摸索着寻到伤口处,用指尖掐了下去——这一下用劲过猛,他疼得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蜷了起来,但总算压过了那种奇异的麻痒。

    许风喘了喘气,额上冷汗涔涔,连背脊都被汗水浸湿了。但只片刻功夫,那蛊虫复又活跃起来,继续啃咬着他的血rou。

    许风没有办法,只好再次按住右手的伤口,如此折腾了几回,包扎好的伤处渐渐印出了血痕。

    屋内一片漆黑,这一夜还漫长得很。

    许风停下来歇了歇,想下床倒杯水喝,可他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刚下床就觉脚下一软,竟是跌在了地上。

    他听见“嘭”地一声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是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再睁开眼时,屋里已经点起了蜡烛,有人抱着他坐回了床头。

    许风的视线也是模糊的,开口道:“周大哥?”

    “是我。”周衍用袖子拭了拭他额上的汗,问,“风弟,你怎么样?”

    许风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道:“没事,屋里太暗,我下床喝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周衍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烛光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