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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下人回道,“先生,段姑娘在状元楼被人纠缠。” 段黎书也参加这次会试。一大早就跟着师兄师妹们去状元楼看成绩。 囡囡从凳子上站起来,“是谁?走!快带我去。” 陆时秋也跟了出去。 两人一路奔驰到了状元楼,楼里楼外已是挤得水泄不通。 直到囡囡亮出令牌, 围观群众才自动让出道。 有几个读书人当即认出陆时秋,见他们进去,不免有些好奇。 进了二楼, 段黎书正被钱梨梨扶住。 小丫头个头已经蹿高,脸上带了点凶狠,正跟段老爷对峙。 段老爷见这小丫头如此不给面子,也有些生气,指着女儿道,“你跟不跟我回去?” 段黎书摇头,“我不回去。” 段老爷气急败坏,正要发火,其他人发现陆时秋的存在,立刻拱身叫人。 “原来是段老爷?”陆时秋上前自报家门,“在下是段黎书的先生,姓陆名时秋,字文起。” 段老爷呆了好半晌,才终于找回声音,“你……你叫陆时秋?” 陆时秋点头,“是。在下是段黎书的先生。” 段老爷当即喜不自胜。竟是陆时秋?那个大名鼎鼎的陆状元。 他女儿竟有幸拜他为师? 段老爷老脸涨得通红,正想上前说几句好话,只听下面传来衙差们报喜的声音。 学子们纷纷围到栏杆处往下眺望。 “报!京城举子陈为高中会试第一百七十八名。” 众人齐齐看向陈为,纷纷向他道喜。 陈为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这次终于中了。老天爷疼憨人,他就知道只要他努力,一定能中的。 段黎书也向陈为拱手行礼。 陈为笑眯眯还礼。 段老爷见女儿跟陈为这个新进贡士如此熟悉,眼神闪了闪。 就在这时,下面又有报喜声。 “报!江陵府 五良县段黎书 高中会试第一百六十三名。” 段老爷欢喜得傻了。 他……他女儿中了? 这不是真的吧? 他那么多儿子孙子花费那么多银子,也只给他捞了个举人,他女儿竟中了二甲贡士,这……这…… 相比段老爷的激动,其他人倒对这结果不怎么意外。 在陆时秋所有女弟子中,段黎书不是最聪明的,但她是最勤奋的,也最坐得住。 比起其他人,她更适合做研究这条路。 哪怕再繁杂的事情交给她,她都能办得好。 这个名次对段黎书来说是实至名归。 往日镇定自若的段黎书也禁不住喜极而泣。她终于成功了。她终于考上了。她的努力全部没有白费。她将来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二十一名弟子,这次会试中了十三个。再次震惊整个读书圈。 陆时秋这个先生被各家请去坐客。 席间不少人带着家中子弟想要拜他为师。陆时秋全部谢绝,让他们到文起学院报名。 又过了两个月,陆府迎来了新的客人。 囡囡看到他,显些没认出来。 “沈师兄,你怎么成这样了?” 不怪囡囡惊讶,而是沈青墨整个人变了很多。 以前他顶多就是沉默寡言,现在却是孤冷,那张脸好像从数九寒天走出来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囡囡笑都快撑不下去了。 沈青墨淡淡颔首,“小师妹,先生在家吗?” 囡囡收回视线,看了眼他身旁的女子及她怀里的孩子。 这是沈师兄的娘子吗? 女子触及囡囡的目光,冲她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了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倒是她怀里的孩子睡得很安详。一岁大的孩子,看起来格外健康,皮肤呈小麦色。 囡囡回头冲沈青墨笑道,“在家。” 她在前头带路,想问问沈师兄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但看到沈师兄身上披着墨色大氅,浑身散发冷硬气息,她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陆时秋正在书房午休,见到沈青墨,愣了一瞬,让他们进来。 沈青墨冲陆时秋拱手行礼。 陆时秋神色极淡,“你怎么会来我府上拜访?” 既然已经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现在登门又是何道理。 沈青墨拱身行礼,“是弟子之错。” 竟是连个理由也不肯解释。也不知这小子怎么会成这样,陆时秋示意囡囡先带女子出去。他要单独和沈青墨聊聊。 囡囡应是,那女子看向沈青墨,对方冲她颔首。 女子跟在囡囡身后出了屋。 囡囡带着女子到客房歇下,放下熟睡的孩子。 两人到了外间说话。 囡囡有些好奇,“你是沈师兄的娘子?” 女子点了点头,“我是相公表妹。” 囡囡一怔,那不就是王家人? 不过几十年,当时权倾朝野的王家人现在已经没落成了十八流。连个富户也算不上了。 不提囡囡这边,陆时秋问起沈青墨回京打算,他淡淡一笑,“新皇召我回京担任大理寺少卿之职。” 大理寺是专门负责刑狱案件的审理,相当于后世的最高人民法院,处理的都是棘手的大案。 沈青墨入朝也不过九年,就从正七品升任从三品,除了他本身能力出众,跟他严厉的手段也脱不开干系。 陆时秋点头,“既如此,那你就好好干吧。” 沈青墨没想到先生这么快就原谅了他。 虽然他觉得自己没错,但他单方面跟先生断绝关系,实在有违师道。先生却能如此不计前嫌,堪称大度。 陆时秋当然没他想得那么大度,只是这孩子太苦了,陆时秋不忍心他再受磋磨,“既如此,那你以后好好为朝廷效力。” 沈青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头的时候,用袖子将眼泪拭去。 陆时秋装作没看到,转了话题,“刚刚那是你娘子吗?” 沈青墨点头,“王家落败,舅舅生了重病,没多久就没了,舅母也紧随其后,表妹孤身一人前来寻我,我收留她住下。后与她成亲,生下一子。” 陆时秋拍拍他肩膀,“挺好。看起来是个贤惠的。” 沈青墨真的所求不多。 年轻的时候,他心中眼中只有仇恨。哪怕对小师妹产生爱意,为了复仇,也只能硬生生压下。 等他报完仇,又历经千帆,经历那么多次生生死死,他再也不敢奢望与小师妹在一起。他想要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家。 表妹孤苦无依,他也一样,两人结合,有了孩子,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陆时秋望着这个已经不会笑的徒弟,轻声问,“你后悔吗?” 沈青墨漠然片刻,终究还是摇了头,“后悔已经无用。我只能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