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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烦恼于要不要进行审美妥协的时候,书房门被人敲响。 “师兄!” 律风一喊,房门就打开了。 殷以乔远远靠在门边,笑着问道:“有空吗?” “有。”律风站了起来,思绪从自我挣扎之中脱离,太阳xue都随着走路的步伐变得轻松。 “我头痛死了,新方案真的烦。” 之前烦造假,现在烦抉择。 被迫要放弃漂漂亮亮宏伟辉煌大桥构想的律风,悲哀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完美颜控。 他为了南海隧道桥梁段,查找了无数与隧道连接的桥梁资料。 英法的粗糙,日本的太丑。 唯独中国桥梁披红挂彩,霓虹闪烁,成为他心目中永远偏爱的NO.1。 然而,NO.1的隧道桥,做得极为朴实。 好像每一位设计师,都和他一样—— 尽享头秃之后,与现实妥协一致,实用性战胜了观赏性。 能建成就行! 律风哀叹桥梁不易,大步走出书房,卷起衣袖问:“搬沙发还是扫地?我现在正想做点家务,醒醒脑。” “感谢你这么积极。”殷以乔轻笑着把人往茶几电脑旁牵,“叫你来看模型,不是叫你来干活。” 一听模型,律风眼睛都亮了。 他走到殷以乔的笔记本边,丝毫不客气的坐下。 “越江广场还是你的新作品……” 话没说完,就见到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亭廊。 那是他遗忘在电脑硬盘里的半成品,即使认真记录了醉后师兄给出的严厉批评,也没能找到机会,沉下心来好好修改它。 因为,他的心早就飞向了大山深处那座盘旋桥梁上。 完完全全没有了耐心勾勒亭廊桥影的兴致。 此时,屏幕上的亭廊立于水面,廊顶简洁宽阔。 浑身散发着中国传统建筑的韵味,却因为细细雕琢的材质,透出了现代建筑的清爽纯粹。 它是连接市民中心与青色高楼最佳渠道。 一座建设在现代湖泊之上,身形与倒影同样雅致舒适的亭廊。 “……师兄你改的?” 这话问得傻,可更傻的是律风。 他拖着鼠标,一点一点查看亭廊的建模,无论是廊顶垂质的弧度,还是立柱于基座衔接的力度,都是完美的传统建筑风格。 可它建在湖面之上,突显出绝无仅有的现代气息。 “最近有空,就把电脑存货清了清。看你没空改的亭廊,我就随便动了动。” 殷以乔说得轻松,也不知道是多少个日夜的加班加点。 “要是觉得还行,你的后续设计,可以按这个风格来。” “行!特别行!” 律风被现实折磨的感知力又回来了,“果然建筑还是要足够美丽,才能引发观赏者的共鸣。” “嗯?”殷以乔困惑于他突如其来的感慨。 然而,律风眼睛闪闪,没有解释。 他眼前看的是漂亮的亭廊,心里想的却是远在南海的桥梁。 他将亭廊缩小于山水之间,就是一幅完完整整的微缩画卷。 不过一条短暂的湖面衔接罢了,却穿越了几千年的时空,将过去和现在紧紧咬合,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一方水土。 追求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美。 他做桥梁也当如此! 律风挣扎许久的取舍,忽然就定下了结论。 不够宏伟壮观的桥梁,绝不是他的设计追求。 不能与南海气吞山河的磅礴姿态相衬的桥梁,更不是他的期望。 一个浅淡的念头,从眼前凭栏依水的亭廊悄然浮现。 律风说:“不管是亭廊,还是桥梁,都该在它所在的地方,与自然融为一体。” 而波涛汹涌的海洋,当配一座独一无二的美丽桥梁。 它应身披威严肃穆的铠甲,刻上慷慨豪迈的印记,象征着古往今来所有将士捍卫领土的气魄,巍峨矗立在中国的南海上。 第36章 律风对南海的记忆, 总是充满了铁马兵戈的铿锵声响。 似乎他在新闻上见到这片海域,都与守护疆土有关。 温柔广博的海洋,桥梁应当身姿优美如同缠绕其中的水蛇褐藻, 顺着洋流舞动。 可在他的手中, 跨海桥梁的身形壮观,粗壮的钢筋铁骨, 每一根桥座都像是深入海底,捍卫领土的尖枪。 七级台风、十米巨浪,在图纸上淡去影子。 逐渐清晰的是一座横跨澎洲群岛, 线条分明的桥梁。 他抛弃一切干扰因素,全靠一腔创作激情, 在草稿上随性落笔。 那些黑白线条, 围成了律风最为熟悉的中国古建筑户牖模样。 交错的钢管支撑,在桥梁中层,构成了无数镂空六方三角格, 在世间最为坚固的材料中,支撑起贯穿南海的通道。 那些错落有致的格线, 既有传统古建筑的婉约,又有将士铠甲的粗犷。 律风沉浸在传统与现代的交融之中, 迅速地建立起了跨海大桥的雏形,宣泄着他对南海的想象。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在桥梁里融入传统文化。 在进行绘制出了钢铁护卫般的长桥之后, 他才慢慢冷静下来,按照南海数据微调桥梁。 落位、桥座、预留航道。 拥有了完整设计外观的大桥,不断延展身躯、弯折曲线,仿佛一座匍匐在海面上的长鞭,带上了“井”字尖戟,透着百兵之勇、战无不胜的气势。 律风不管风云诡秘的委员会怎么想, 这样气势如虹的桥梁,才是他期望站立在南海之上的建筑。 他顺着设计图,快速地制作起概念渲染。 律风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选择了铁灰如漆、闪着寒光的深灰色涂装。 因为,那是中国南海留给他印象最深的色彩,与清晰的高速分道线一起,勾勒出了一条目的明确的通道。 瞿飞在台风过境的一个下午接到了电话。 翁承先言简意赅地叫醒趁着台风睡懒觉的徒弟。 “明天好好收拾一下,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瞿飞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精神一振。 “律风来了。” 第二天一早,瞿飞的脑子都还是一片混乱。 他勉强穿着衬衫西裤,套上了运动鞋,跟着翁承先到机场接人。 驻地附近的机场,忙碌拥挤。 人头攒动的环境,炸得瞿飞头疼欲裂。 “他不先给我们设计图吗?”瞿飞皱着眉,简直不满律风的匆忙,“待会开会投影,整东整西,岛研院那群烦人的家伙,又要唧唧歪歪了。” 翁承先看着机场到达口,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敢提前发设计图?” 这话说得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