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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一个不剩,唯有姜晴还呆呆坐在原地,不动不言。 百里荇的情况拖不得,再不熬解药给他,只怕她将身上的血都放干了也不见得有用。 童萌再次走到姜晴面前要拽她起来,可无论她怎么喊, 姜晴都跟没听见一般,没有半点反应。童萌心头火起,已是又气又急,甩了她的手一巴掌挥去。 “啪”的一声,在这空寂夜色下尤为响亮。 这一次,姜晴终于若有所觉,眼睫微颤缓缓看向童萌。 “你现下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有何用?若是做不到大义灭亲一开始便抹了脖子,我还赞你一句烈性,可事已至此,你不想着补救,是想打个乌龟壳躲在里面一辈子么!” 童萌深吸一口气道:“你若还有半点良心,现在就给我去行医救人!” 姜晴听着,面上忽而挂下两行清泪来,但终是起身,去密室中取了木藤萝。 童萌长舒一口气,也顾不得脏,一屁股在百里荇身边坐下。方才那一巴掌她用了全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姜晴被抽得不轻,她手心也火辣辣疼。 这下倒好,一只手鲜血淋漓,一只手又红又肿,还真是买一送一。 童萌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山谷,也不知哥哥他们有没有抓到姜北。 此时山间本无风,树丛枝丫间却簌簌作响,原是高手踏叶而过,姜北身姿矫健在前,安陵辞和君拂歌穷追不舍在后。 君拂歌长剑一甩,安陵辞对着剑柄送出一掌,凌厉剑气呼啸而过,将四周枝丫尽数劈落。剑锋自姜北肩头划过,斜插入地,顿令姜北身形一滞。 君拂歌趁此翻身而过,一手拔起地上长剑直指姜北喉头。 “当年长歌山庄覆灭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姜北哼笑:“怪不得长歌山庄起复得如此之快,原来拂歌的背后还站了个七绝宫啊!哈,好个行侠仗义的君庄主,竟和魔教沆瀣一气!” 安陵辞走上前,似是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安陵辞平日所服丹药中混的毒也是你的手笔,七绝宫中谁是你的内应,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上一世,药门豢养药人制造瘟疫之事并未大白于天下,反而将此事栽到了七绝宫头上。在那不久之后,安陵辞又因久服丹药走火入魔,查出背后有药门的手笔,才一怒之下灭药门满门。 也是因此,引得江湖动荡对七绝宫群起围之,令他最后死在一心为药门报仇替江湖除害的君拂歌手上。 这一世,药门诡计败露,无需他屠尽满门药门也已分崩离析,但七绝宫的叛徒他绝对不会放过。 “怎么,阴险诡诈的七绝宫宫主也猜不到那人是谁吗?”姜北冷笑,“你就没怀疑过你的姘头?” “都走到这步了,告诉你们也无妨。让我配合在那丹药中下毒之人,就是七绝宫四大护法之一的……莲褚衣!”姜北说完拂衣大笑,君拂歌眉心一蹙,剑气一横直冲而去。 流光剑影将姜北裹得密不透风,他下盘用力双手成爪,徒手对上君拂歌长剑。 然细密的剑雨仿若滴水成冰,冰刃刮骨一般在姜北身上留下道道剑痕。姜北神情一怔,这是……长歌剑法! “你怎么也会长歌剑法!” 安陵辞嗤笑一声,飞身加入战局:“以你那榆木脑袋,再想个一百年也想不明白。” 安陵辞和君拂歌一掌一剑,配合起来□□无缝,直将姜北逼得步步后退,身上的血色越来越密,越来越深。 他飞速往身后斜了一眼,蓦然一爪伸出,擦着剑锋而过,也不顾那长剑险些将他指头削掉,竟是硬逼至君拂歌近前,二指深弯如锤狠狠击在君拂歌胸口,逼得他连退几步,又趁势夺剑挥出,叫安陵辞翻身避开,自己却转头纵身而下。 “君拂歌,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你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巨石之后竟是谷中断崖,待安陵辞和君拂歌上前,姜北的身影已直坠而下,夜色之中很快便瞧不见了。 君拂歌拧了眉心,一拳砸在巨石之上。 “姜北不是个会末路自尽之人,他对谷中地形了若指掌,一路奔逃至此必有打算。” 君拂歌抬眸:“你是说他很可能还未死?” 安陵辞摸了摸眉梢:“不过他即便未死,有朝一日能抓到他,他也必定不会吐露实情。” “他方才指认莲褚衣你并不相信?” 安陵辞轻笑,上一世他信了莲褚衣背叛了他,所以亲手杀了莲褚衣,这一世么……安陵辞瞥了君拂歌一眼:“难道你信?” 君拂歌顿了顿,摇头道:“不信。” 这一路行来莲褚衣跟随左右,若有异心何必用下毒这类迂回的法子。她对安陵辞的忠心耿耿,君拂歌还是看在眼里的。 君拂歌看了眼安陵辞:“我有一不情之请。” “想让我帮你调查十几年前长歌山庄覆灭一事?” “是。”君拂歌颔首,“如今你我身份互换,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不如我替你查宫中叛徒,你替我查长歌山庄一事。” 安陵辞扬眉道:“你就不怕我应了不作为?” “你虽然心性狂悖手段狠辣,但也不是个小人。” “呵。”安陵辞轻笑,“有时候真想一掌解决了你。” “不过……看在你是她哥哥的份上,这事我应了。”安陵辞道,“你速回七绝宫,这里的消息很快会传回去,七绝宫中必有异动。” “对了,你还要小心一个人。”安陵辞眸间微深,“影子已归,他不可信。” 安陵辞说完便甩袖而走,君拂歌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怔。 这奇妙又诡异的缘分,竟叫他与这个魔头似友非友,似敌非敌。也不知会否有一日,他们能各归各位,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 童萌将最后一口汤药灌进百里荇口中,他面上的青紫细线已浅了许多,忙了这大半夜,总算将毒性抑制住了。 童萌放下药碗,起身去打了盆热水,绞了面巾替百里荇擦去额间冷汗,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苏醒过来,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双眸之中流光静淌。 童萌一喜:“百里少主你醒了,太好了,方才可将我们吓得不轻。” 百里荇浅浅一笑,眸里的暖意满得要溢出来:“君姑娘……整夜都在照看我吗?” “嘿嘿,小事一桩。”童萌笑道,“百里少主无事便好。” 百里荇的目光落在童萌拿面巾的手上,双瞳猛地一缩。记忆中唇间的触感和蔓延整个口腔的腥甜之气令他心脏瞬时揪紧,忍不住拽了童萌的手细看。 只见那白嫩的掌心之上果然有一道深痕,瞧着伤口还未处理,袖口之处血迹斑斑。 百里荇哑声道:“君姑娘喂了自己的血给我?” 童萌抽回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