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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大公街的时候,蒋新罗看见阿澈在和一位与他同龄的外国小朋友奶声奶气地交流,阿湛和她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她将那副画面永久定格在了照片里。 他们参观了圣马可教堂,拜占庭式的装修风格,用红砖堆砌起来的教堂显得庄严又神圣,每日前来祈祷的信徒也很多,蒋新罗和他都不信教,一路虔诚地参观完毕后,三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刘湛忽然问她刚刚在想什么,蒋新罗脑袋抬起来,望着教堂上面湛蓝色的穹顶,缓缓回答道:“我在想,也不知道咱们家的桃子有没有熟,我还在想,回家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 刘湛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他记得和蒋新罗的初遇,当时那位哭得很惨的姑娘硬是被他记下了,蒋新罗喜欢钓鱼却不喜欢吃鱼,却被他养得喜欢吃鱼了;蒋新罗不喜欢猫,可当他从外面带回了一只流浪猫的时候,姑娘抱着小阿澈眼睛亮亮地盯着小橘猫,激动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猫!”蒋新罗喜欢滑翔,但自从她生了小阿澈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冒险;蒋新罗讨厌变胖,自从她肚子被养胖了之后,每次和赵北秋约会都会被赵北秋吐槽句:“你是不是又怀了。”……他能想象得到阿罗当时的表情。 有时候阿罗眼睛一直盯着那只可爱的橘猫,问他:“你说我们晚上不开灯走在客厅里,会不会踩到它,小橘会不会很疼。” 刘湛微微沉吟,这的确是个难题:“以后晚上开灯。” 蒋新罗笑着和他讲:“给它挂个小铃铛吧。” 刘湛也笑起来:“好。” 10月2日,他接到部队消息后赶往营地的时候,三位上层领导、指导员、还有整个营地的士兵都在欢迎他的到来,蒋新罗作为家属坐在最前排,亲眼看到领导为他颁发勋章,授予守卫军部队的最高证明,她眼眶红了,她一直希望阿湛能得到应有的东西,一直希望啊。 回到家后,刘湛待在书房里,久久盯着勋章证明,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把东西存放进书柜里后走出书房,见到蒋新罗正苦恼地站在菜篮子面前,问他:“你想吃西红柿汤还是西红柿炒鸡蛋。” 刘湛淡淡笑起来,久久压抑的心脏忽然轻了些。 他忽然想起七月份两人带着孩子到塞尔维亚,参观某栋教堂的时候,蒋新罗坐在他旁边,神色虔诚。她当时想的可能并不是“后院的桃子有没有熟,又或者是回家一起睡觉”这种事,可能是其他对她来说很重要的。 下午钓鱼的时候,蒋新罗站在他后侧,风吹动她长发,她感慨又享受地说:“明天天阴了,今天你得好好晒晒太阳。”即使他坐在前面,也能想象得到她当时带着笑,左手抚摸他脑袋,长发被风轻轻吹着,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模样,他这辈子都不忘掉。 阿澈七岁的时候,他被送到外公家里过寒假,外公解释说爸爸和mama出国旅游度蜜月啦。 阿澈却回答道爸爸mama一直在度蜜月。在家里度蜜月在街上度蜜月在旅游的时候度蜜月,根本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外公听完哈哈笑起来,摸摸外孙的脑袋问外孙:“那你的爸爸mama是不是都很温柔。” 小阿澈肯定地点点头:“他们最温柔啦!爸爸mama最可爱!” 然而他们并不是去度蜜月,就在那年九月,刘湛右眼忽然失明,原本只是一只眼睛看不见,现在是全部看不见了,他目睹过黑暗,对于这些改变自然是坦然接受,但他放心不下他们母子,就在前一天他还躺在医院接受检查的时候,后一天他就被推进手术室,阿罗安慰他说现在刚好有一对好心人捐献的□□,当时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如果早就知道的话,就不该让她这样胡来。 阿罗最终把自己的□□给了他。 蒋琛岳替她隐瞒了两周,两周后,就是周日,刘湛被蒋琛岳送到南福镇家中,小阿澈还在蒋家。刘湛双眼已经能看清东西,回家后没看到阿罗,很奇怪,昨天还听到她在旁边和他说未来的打算,当时她赖在他怀里说:“阿湛啊,我有个很伟大的旅游计划,等你好了,就去智利看看安第斯山脉,北边还有阿塔卡马沙漠,去葡萄牙的蓝旗海滩潜水,还有新西兰,你记得吗,这部电影就是在那里拍摄的。” 蒋琛岳告诉他事实的时候,刘湛心都痛了,他眼睛绝望如同撕裂般地疼:“你为什么会同意这件事。”他抬手揪紧了蒋琛岳的衣领,牙关紧咬着,“蒋琛岳,你为什么同意。” 旅蒋琛岳眼睛红了,他没有挣扎,声音颤抖地回答:“你应该知道,我jiejie,我姐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但她说想在走前陪陪你,想救救你的眼睛,就算是阿澈,她不想让阿澈难过。刘湛,你知道吗,她昨天等你到现在。” 蒋新罗就坐在后院的长椅上,下坡就是清澈见底的小湖,清风徐来,头顶的暖阳阵阵的,她犹然记得半个月前,全家人在那里嬉戏玩水的情景,幸好拍了下来,幸好,她迷迷糊糊地睁起眼睛,也只是不见底的黑暗,想想阿湛什么时候回来啊。 刘湛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她起初并未察觉,直到她左手被他轻轻扣住,蒋新罗眼睛微微亮起来:“阿湛,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湛嗓音颤颤的:“我才回来,阿罗。” 蒋新罗脑袋枕住他肩膀,身体紧紧靠着他的时候,刘湛同时间把她搂紧了,阿罗幸福地笑起来:“阿湛,你记得吗,我和你讲的旅行计划,智利葡萄牙新西兰法国埃及,我上个月就计划写在本子上啦,书房左边的第一个抽屉。” 刘湛喉管疼痛得不行,深吸一口气后,眼睛更红了,嘴唇贴住她眉心轻轻吻了吻,他实在是没力气说话,实在是很难受,他也实在不敢相信,方才蒋琛岳所说“她没有多少时间”这种话,事实上他是知情的:几年前阿罗莫名流鼻血她又不想去医院看;几年前她半夜偷偷摸摸爬起来跑到洗手间呕吐;几年前她晕倒在幼儿园运动会上却还是坚持是自己低血糖的原因;几年前他偶然翻到了某种化验单,上面关于她的病情,钱医生写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病情恶化,也知道如果失去蒋新罗他会疯掉,凡事都会不如意,刘湛以为关于生死已经看得很轻了,直到死神找上他最亲爱的姑娘,那一刻,他绝望了,他想死。 这半辈子是蒋新罗拉他走出来度过的,她陪他走过战场,看过塞北的星空,引导他的心理疾病,又回到小镇养孩子过着朴实无华的隐居生活,哪里都是她的影子,亲爱的姑娘怎么能比他先走。半夜,刘湛靠在她怀里无声哭泣的时候,蒋新罗叹声气,她只能轻轻拍着他背脊,她宁愿让他忘记她,可世上哪里有这种药。 “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做你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