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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执北笑意淡去,叹了口气:“势均力敌吧,我到北地后便知楚畑野心勃勃,假意归顺,挑拨他夺权造反,替他暗中行事,可他始终隐忍不发,直至前些日子府中来了个幕僚,见了面竟是林书俞,他对我有疑,但碍于楚畑并未多言,谁知辽北之野我反戈相向时,方才知道他们又勾搭上了北夷。” “林书俞早便防着你呢。”梅庚瞥了眼染血的沙盘,眼底冰冷,“正好,北方各部也该教训教训。” 北方四月芳菲始,辽北战线却是腥风血雨。 西平王阵前斩杀主将童钏,三日后率军迎战,阵前斩杀敌将三人,枪尖扫过处尸横遍野,军心振奋,大败北地军。 北地军退守元城,楚畑气得踹翻了武器架,满地刀剑交错,映他暴怒到扭曲狰狞的脸色,“混账!此战若败,我们全都要死在北地!” 他猛地瞧向云淡风轻的林书俞,怒极斥道:“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林书俞略微眯起眼,手里捏着精巧瓷盏,淡淡道:“急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败了一场而已。” “你说得轻松!”楚畑愤懑之下掩饰着惶恐。 西平王之威名他早有耳闻,本以为有能力一战,谁料想陆执北竟临阵叛变,北夷那群废物也节节败退。 自古以来逆贼若不荣登高位,便是死无全尸,他已隐隐后悔,夺了北地便是,为何还要觊觎永安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林书俞忍下不耐,将瓷盏随意搁置案上,缓缓勾起个森冷诡谲的笑。 “去城中捉五百平民,男女老幼不计,以什么名义随意,明日带去阵前。” 楚畑一怔,“你要做什么?!” 林书俞笑得兴味盎然,“自然是打一场胜仗,殿下应知凡事都有代价,不过是几个平民百姓罢了,为您而死,当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若是惹了民怨?”楚畑犹豫着蹙起眉。 林书俞斜目瞥过去,“胜者为王败者寇,他日.你得天下,千古骂名自有梅庚与楚策去背,怕什么?” 楚畑不曾应声。 林书俞又道:“若是败了,便是万劫不复,殿下可要想好,是要自己的命和江山,还是要旁人活。” 楚畑猛地一震,眼里涌现出决绝,终是咬牙道:“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雨腥风 暮云低合,荒丘四起,战鼓声声似惊雷乍起。 嫘州城外大军奔袭而来,铁蹄骑兵前却是连滚带爬仓皇逃命的元城百姓,他们仿佛是被逗弄的玩意儿,又或是待宰的猪羊。 “救命!啊啊啊——” 跑在最末的男人顷刻间落入马蹄之下,血rou横飞,生生被踩踏至死,挫骨扬灰。 眼看大军将至,梅庚早率军严阵以待,一身银甲的年轻将军高坐赤红宝马,冷冷盯着城下地狱般的惨像,他身侧的陆执北目眦欲裂,“他们疯了不成?” “还真了解我。”梅庚满眸讥讽,当年西夏也曾用百姓威胁他,与这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他面色微凛,“秦皈,你我各率两千精兵自侧翼将百姓隔出。” “其他人,勿伤百姓,剿灭反贼!” 梅庚在战场上便是一柄利剑,卷携风沙可斩天地之势,他率先带军绕开百姓迎战,硬是用自己与西北军为百姓挡住刀光剑影,长枪带起寒星点点,将北夷骑兵直挑下马,刺穿胸腹,又满面冷峻地回眸瞧向被吓傻的男人,声线磁冷:“别愣着,想报仇就拿起武器,想保命就立刻离开。” 西平王骁勇人尽皆知,但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陆执北余光瞥见大军呈合拢之势似要围剿梅庚,谁料北地军中又有数百百姓被推出来,两军交战一时因到处逃窜的百姓而乱作一团。 梅庚面色微沉,楚畑竟是要利用这些百姓将援军隔开,目的是围杀他,遥遥望见与北夷将领并肩的楚畑,梅庚一枪将北夷兵喉咙戳个血窟窿,嗤笑朗声:“卖国通敌,草菅人命,还有脸称自己是正义之师?” 楚畑见得胜有望,已然摆出胜者姿态,遥遥吼道:“西平王,多说无益,日后我必以你项上首级祭奠今日有功百姓。” 这话当真是不要脸,梅庚顿时匪夷所思。 楚氏的血脉似乎出了些问题,这些年见过姓楚的,除了一个死活不愿与皇室扯上关系的柳长诀,便只剩下小策是个正常人。 原该被围杀的男人忽而拽着缰绳躬身站在马上,下一刻,在数道震惊错愕的眼神中,提枪舍马,如展翅鹰隼,凶狠阴戾,仗着内力深厚,不到一炷香时间,他身边倒下的尸首便能堆砌出一道墙。 与此同时,一道羽箭已然对准战场上游刃有余的男人。 北夷善战,更善骑射,粗狂夷人将军搭弓引箭,三支羽箭齐出,却见那人灵活侧身,堪堪避过,长枪一档,另外两支羽箭应声而落。 分毫不伤。 梅庚仿佛是一把永远不会力竭的刀。 夷人满头冷汗,甚至不敢相信所见,他自诩箭法极佳,一箭甚至可穿透人身再杀一人,却被那看似削瘦的男子轻而易举扫落。 被利用的百姓大多四散逃开,为数不多的选择从地上捡起染血的武器厮杀,情势愈发明了,陆执北率军冲破包围,与被困的西北军里应外合,结结实实地杀了北地军个猝不及防。 杀梅庚的计划落空,楚畑还不明觉厉,不知为何大好情势忽而急转直下,再看梅庚的眼神便仿佛见了鬼一般,疯了似的对身边的夷人吼道:“快啊!杀了他!你不是箭法精准吗?!为何会失手?!” 片刻,他忽而噤声,眼里是深沉的恶毒,偏开脸对身边人命令道:“放箭,立刻放箭。” 他能挡下三支,莫非还能挡住落雨般的箭不成?! 那人愣住,磕磕绊绊道:“王……王爷,我们的人也……” “少废话!”楚畑歇斯底里地怒喝,“放箭!听不懂吗?!给我放箭!” 副将舌头打结,不得不应道:“是,是,放箭!” 军令如山,万箭齐发,尽管大多是冲着梅庚去的,却也难免不会伤到自己人,梅庚无暇顾及,电光火石之间扯了句凉透的尸体挡在身前,冷眼瞧着中箭倒地的北地军,觉着这场仗带的不会打很久。 ——楚畑这种货色,说他是废物都抬举了。 楚畑是个草包,胡乱下了一通军令,原本的五分胜算一分都不剩,落日熔金之际,大败而归。 辽北之野大捷,战报传回永安时已是六月初,宫中莲池内红莲碧叶,似灼灼火光开得艳烈,莲香淡雅,飘入堂中。 楚策已经当了几个月的楚皇,彻底摒弃平日温和儒雅,深不可测的模样与梅庚还有几分相似。 “今年秋收前,或许他便能班师回朝。”楚策捻着自辽北快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