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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伸手将小殿下凌乱的外衫穿好,还给系上了衣带,极其细致温柔。 楚策低眉敛目,唇边笑意清浅,似濯濯清莲,温声道:“不碍事。” 他反手牵了梅庚的腕子,伸出脚勾了个凳子便坐在他身边,动作自然无比,言笑晏晏,“临漳不干不净的事太多,一个一个查过去便是,不过眼前的大雨实在麻烦。” 梅庚偏就喜欢他这温润平和的模样,即便明知是伪装,也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小殿下的鼻尖,“好,这些交给我就是,你快回去歇着。” 方韧有点怀疑自己瞧见了什么,木然地转过头对秦皈使眼色:王爷和五殿下关系这般好? 秦皈奇妙地看懂了他的疑惑。 见二人又亲亲热热.地腻乎上,秦皈伸手欲将瞪大眼的方韧拉走,结果两人还没出门,便有人在门外通报道:“王爷,客栈外有人求见。” 秦皈和方韧都顿住,便传来西平王似冷泉似的轻声:“让他进来。” 在滂沱大雨中狼狈求见的是个男人,戴着斗笠,进门时满身湿冷的水气与细微的血腥气,身形高大结实,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硬朗俊逸的脸,只是过于冷肃,像一柄出鞘的铁剑。 这张脸有些熟悉,梅庚琢磨了片刻,想起来此人是谁——父亲的旧部。 只不过他们二人并无旧交,也不甚熟悉,梅庚记得他还是因前世有过一面之缘,当下不由疑惑,他找上门是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男人也在打量他,两人视线相撞,竟是谁也没有退避。 梅庚半眯起眼,他这是被挑衅了? 本是桀骜不驯之辈,无需隐忍之际梅庚向来不愿委屈自己,唇边勾起抹笑,眸底却是冰凉一片,如寒冬之际的霜花一般,看似平静,却蛰伏狠戾。 男人似乎惊讶于梅庚那双充斥郁色的眸子,微怔片刻,旋即俯身行礼道:“末将罗孚,参见西平王。” 梅庚并未应声,任由他维持着行礼的俯身姿势。 气氛凝固,窗外雨声清晰,房中却是死寂一片。 “起来吧。” 悦耳的少年声音响起,并非是梅庚开口,而是始终坐在他身侧的文弱少年。 罗孚愣了片刻,瞧了瞧矜贵的少年,又转眸瞧向了梅庚。 梅庚纡尊降贵地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淡淡道:“五殿下让你起来,便起来吧。” “多谢五殿下,西平王。”罗孚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再瞧梅庚时眼底便多了些微妙。 他早听闻西平王是个少年将军,早早便随老王爷征战西北,奈何近日来这位王爷传出的名声可都称不上好,又是喜好男色,又是谋害朝臣之子,可称暴虐至极,这才有意试探对峙,谁知竟被他压得几乎透不过气。 梅庚懒得同他废话,只道:“说吧,有什么事。” “末将贸然前来,确有一事相求。”罗孚面色严峻,片刻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事关军中机密,末将追查良久,只怕他日不知命丧何处,唯有王爷可托付。” 梅庚不免诧异,多瞧了罗孚几眼,见他眼下一圈乌青,双眼遍布鲜红血丝,可见是许久不曾安眠。 前世死的人太多,他倒是不记着这个罗孚是怎么回事,可听他言下之意,怕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竟要遭人灭口。 梅庚道:“说来听听。” 罗孚苦笑了一声,这才缓缓开了口。 军中常有士兵无故失踪,并无任何先兆,甚至毫无规律可循,便凭空消失了。军中将领为免被追责,只对外宣称那些士兵因公殉职,且给其家人一笔钱财,算作抚恤,便就此了事。 可这种事常常在军中发生,惹得人心惶惶,罗孚身为副将,便暗中追查下去,可却始终无甚头绪。 直至前两日,有个失踪的兵竟不知从哪自己回来了,问他所去何处,发生了什么,竟是前事不记,也不认人,只嚷嚷着要回家。 主事的将军决意将他暗中处决,罗孚却悄悄将人给送了出来,自此后两日之内他竟连续遭遇伏击暗杀,听闻西平王一路调查贪官污吏,他别无他法,这才冒雨求见。 待他说完,秦皈便面色古怪地问道:“你救下的人,是李忠?” 罗孚沉默了片刻,颔首:“是。” 秦皈便转过头对梅庚道:“今日那险些冲撞了五殿下的人,便是李忠,送他回去时,顺势探听了些消息。” 梅庚笑出声,似笑非笑地睨向罗孚,便又是个矜骄傲气的少年,饶有兴味地缓缓道:“你跟踪李忠,想寻出幕后黑手,昨日在街上见本王与五殿下撞上了他,今日便冒险求见,是也不是?” 罗孚猛地抬头,抿了抿唇,又苦笑道:“王爷明察秋毫,正是如此。” “嗯。”梅庚颔首,明朗眸底沁染微不可见的冷意,“此事,临漳其他官员可知晓?” 罗孚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末将也不知,将士失踪从四年前起,末将调任不过半年,查探许久,这四年来失踪将士将近百人,可大多也无迹可寻,唯有李忠,他失踪将近四个月,竟又回来了,可见那些所谓殉职的将士,怕也并非‘殉职’那般简单。” 梅庚听得脑仁疼。 早知道临漳不太平,却也没料到还会出这种事,他沉思片刻,方才道:“带罗副将下去休息,本王倒要瞧瞧,什么人敢从本王手里要人命。” 这话便是要保罗孚了。 罗孚当即谢恩:“末将多谢王爷!” 待屏退众人后,梅庚心头惆怅之际,一只温软微凉的指腹抵上了太阳xue轻轻揉按,耳边是小殿下悦耳的轻声:“累了么?” 西平王当即夸张万分地叹了口气:“自然——殿下瞧瞧,臣整日呕心沥血,为殿下与大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您可是要给些赏赐?” 片刻,小殿下沉默着收回了手,以行动表明——王爷,你想太多。 第六十九章 线索中断 这场狂风暴雨终究是在黄昏时分鸣鼓收兵,天际绽出绚丽霞光,似流火烬燃天阔,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瑰丽绚烂。 罕见的天光大好,可惜日至西山,也不过是刹那辉煌。 梅庚松了口气,幸而这场大雨并未下上三天三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雨初歇,本地县丞便上门拜见,本地县令的佐官即是县丞,姓张,个子矮小的中年人,眯眯眼时常笑着,不似县令那般拘束恭谨,反倒是谈吐幽默,是个心思活络之人。 梅庚始终勾着唇,似笑非笑地听他长篇阔论,待口若悬河的张县丞闭了嘴,才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话:“将临漳县近两年的账簿都寻来,本王倒是想瞧瞧,几十万两银子怎就凭空没了。” 张县丞面色一僵,呐呐着应下,额心却已然沁出了汗。 梅庚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