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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生命里最后的救赎。 “别忍着,好不好?”田芮笑还在哄他,“你再用力憋着,头会更痛的,我不想再看见你头痛了,好不好?” 她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已经作痛很久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剧痛阵阵放大,庄久霖不得不求:“笑,笑……止痛药……” “你头痛了?”田芮笑低头看他,“不行,不行,止痛药不能和酒一起喝……” “求你了,给我止痛药……” “真的不行,止痛药和酒一起吃很伤身的,忍忍好不好?” 他的意识正渐渐瓦解:“求……求你了……” 田芮笑的泪汹涌而下,她痛苦地摇着头,伸手按压他额头:“我帮你揉揉,好不好?我帮你揉揉……” “求你了……”他还在哀求,声线却越来越弱。即便意识涣散,抱着她的手却没放松丝毫,用力得几乎要掐断她的腰。 “乖,马上就不痛了,嗯?”田芮笑将全身力量聚到手上,来回按压他的头。 庄久霖摇了摇头,无力地求:“抱紧我好不好?” 田芮笑伸手环住他:“好,好,这样够不够紧?” “再紧一点。” 可无论她抱他多紧,他都还嫌不够。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气温骤降零下,进门时田芮笑就开了空调制暖,可庄久霖似乎还是觉得好冷好冷,只有用力抱着她才有一丝恩赐的暖。 他还是不肯哭,只是流泪,伴随着间歇的低吼。 “霖,”田芮笑笑着说,“你还有我……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她的声音仿佛一支摇篮曲,他的呼吸渐渐沉昀下去…… “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田芮笑贴着他的耳朵,堵上生命起誓。 ☆、Chapter 72 三月底的北京乍暖还寒, 枝桠生出新芽,初樱含苞待放, 等待着南迁归来的燕子。 凛冬已辞, 春天还会远吗? 田芮笑下半夜就醒过一次,酒精令她头痛脑胀, 而怀里的男人睡得还很安稳。如果封闭在梦里能让他暂时忘掉痛苦, 她希望他这一觉要睡很久很久。田芮笑轻轻吻了吻他,闭上了眼。 可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光已透亮, 身边床空了。她当即大喊:“——霖!” 衣帽间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男人沉稳的回应:“我在。” 庄久霖从墙后走出, 西装革履, 神采奕奕, 手握一条领带坐到床塌边,拥他的小姑娘入怀。 “你要去上班?”田芮笑惊诧地望着他。 “当然要去, 今天周三。”庄久霖浅笑。 这才是庄久霖啊, 哪怕昨日天崩地裂, 今天他一样可以容光焕发地走出去, 继续做那个所向披靡的钢铁侠。 “别去了好不好?”田芮笑求他,“休息一天,我给你做饭。” “下周要发新股,本来昨天要开会,已经推迟了,”庄久霖吻着她的头发, “今天必须要开。” 田芮笑没有放手。庄久霖又说:“中午你自己吃饭,晚上我再陪你,好不好?” 知道拗不过他,哪怕多抱他一会儿也好啊。田芮笑问:“还头痛吗?”庄久霖摇摇头。昨晚喝了那么多,现在他酒气全无,只透着他惯用的木香。 “好,”她终于答应,拿过那条领带为他系上,“早点回来。” 一只漂亮的温莎结成型,庄久霖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去穿外套。 田芮笑捞过床头的手机,这两天她堆了数不清的消息,其中几条来自芮娴,她从新闻里看到了讣告,贴心地没有打来电话,而是发了微信:好好安抚他。 通知栏里还挂着几封邮件,其中一封来自一位女教授,前几天她就坐在田芮笑面前,和蔼可亲地问她:“为什么选择北大?” 庄久霖的手机响了,田芮笑往床头看了一眼,朝他喊了声:“你有电话。” 庄久霖徐徐走来,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那边的语速十万火急,田芮笑看着庄久霖的脸色骤变可怖,最后竟有几分不稳:“在哪……” 电话挂了,田芮笑已起身到他近处,不安地看着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庄久霖脸色发白,抬起头,道:“希未出了车祸,正在送医院路上。” …… 庄希未一早要回学校,肖硕到爷爷家接她,回程路上在一处岔路口发生了意外,两人都受伤送医了。 前往医院的路上,田芮笑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庄久霖,心如刀绞。“你别多想,什么都不要想,等我们到了看情况,好不好?”她安抚他,也安抚自己。 庄久霖没有作声,仿佛只是在专心开车而已。 这个该死的初春啊。 何扬比他们先到了医院,见到田芮笑时他有些惊讶,但没有多问。他迎庄久霖到跟前,平缓地道:“希未还在抢救,你先别急,肖硕只是外伤,正在旁边处理。” 庄久霖立刻找到肖硕,医生已为他包扎好了伤口,见到庄久霖,肖硕张皇地就要起来:“先生,先生……” “好好坐着,别起来,”庄久霖扶着他的肩,坐下来,严词厉色道,“发生了什么事?” 肖硕被吓得不轻,话说得不利索,断断续续地还原了事态。他们经过岔路时遭遇了一辆大卡车,卡车从侧后撞击,庄希未就坐在后排。因此,肖硕只有外伤,而庄希未重伤昏迷。 庄久霖听完,一言不发。何扬坐到他身边,揽住他肩头:“先别急,等结果再说。” 田芮笑含着泪问:“那爷爷奶奶……” “还不知道,还不知道……”肖硕看了看她,再看庄久霖。 庄久霖开了口:“先别告诉爷爷奶奶,我怕……” “我知道。”何扬不必等他说完。何扬缓缓起身,糟心透顶地叹气:“我跟曼丽昨晚刚到,今天本来要过去看叔叔,再去看爷爷奶奶,没想到……曼丽已经过来了。” 庄久霖抿紧嘴唇,没有任何表情。田芮笑不忍地移开了目光,压住自己心口,默默祈祷。 江曼丽来到后不久,抢救的医生便过来了,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庄久霖站了起来:“我是。” “病人身上多处骨折,部分器官受损,目前主要是肾脏,”医生比庄久霖更面无表情,“需要进行移植手术,如果资源库没有合适的配型,家属的配型可能性更大。” 所有人一致看向庄久霖,江曼丽为难地吐字:“这……” 田芮笑沉默地看着庄久霖意味不明的眼神,等了很久才等到他轻轻点头:“好。” 何扬进一步跟医生了解情况,谈了很久,田芮笑看得出,何扬和江曼丽同样为庄久霖感到为难。 庄希未被推出手术室,转入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