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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却像一层浅浅薄薄的雾气,雾气散过,留下深水一般的平静。 秦晖回想起当年圣上对付聂家的雷霆手段,看着聂千万一双幽深的双眸,有些沉默,目光再转到她手上握着的漓泉枪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了那人一枪一马独立,白雪,黑岩,玄底白文的旗帜猎猎作响,那人孤绝直前,一去不回。 却都是往事了。 “皇帝狗不狗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若是为你娘平反正名,还得圣上亲自下旨彻查才行。”秦晖看着聂千万的眼睛道。“唯有如此,你娘的一世英名得到昭雪,你也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她的爵位和将军府。” 聂千万摆弄着漓泉的缨子,嗤一声,“相国大人未免将这件事想的太过简单了,此时成了还好,若是不成,要将我推上斩首台,手起刀落吗?” 聂千万话锋凌厉,当年她娘战死边关,当今圣上非但没有抚慰体恤,反而是趁机将将军府的兵权瓦解,将她娘的旧部一一铲除,将军府迅速败落,她爹爹也早已在得知娘亲死讯的时候便悬梁殉情,偌大的将军府,顷刻之间像一只无根无落的蝉蜕,任人轻轻一捻,便支离破碎。 当时圣上亲自下的谕旨,聂凌,叛国通敌,满门抄斩! 聂千万闭上眼睛,她不想沉溺在那一段痛苦的记忆中,几乎是一夕之间,亲不亲,友不友,众叛亲离!那时她不过是九岁的年纪,却也知道了恨入骨髓,盈满心肺的滋味儿。 “事在人为,难道你就不想为你母亲昭雪吗?”秦晖上前一步,方才恍惚间的聂千万竟有几分当年的聂凌的风骨。 “相国大人怕是看错了我,指着狗皇帝为我娘平反昭雪,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聂千万握着漓泉,“我这人胸无大志还惜命的很,只想与我心肝儿平淡一生,其他的别无所求。” “是吗?”秦晖揣起手来慢慢打量聂千万,“聂凌的女儿,当不会如此。”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娘会为了她心中所谓的忠义赔上性命,我不会。”聂千万冷哼一声,“我只忠于我自己。” “相国大人若是想要我替你办事,不如拿出点儿实际的来。”聂千万又恢复了那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 秦晖有些背气,“你想要什么?” “无辟寨中什么都缺,我不介意大人都来点儿,米粮银钱,宝马布匹,咱都不嫌弃。若是大人说的我能做到,也不失为是一桩好生意。”聂千万笑嘻嘻。 “你只想要这些?”秦晖一笑,都是寻常玩意儿,又不是很难弄到。 聂千万伸出手指头,“要的也不多,按这个数儿来就行。” “三千?” 聂千万摇摇头,“加个零。” “你抢劫啊!”秦晖觉得刚才自己的感觉仿佛都是幻觉一般眼前这哪里是将门之后,分明就是山沟里出来的悍匪。 “不然呢,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啊。”聂千万大笑。 秦晖气结,也对,她本来就是土匪头子。 “就说干不干吧。”聂千万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从秦晖来找她,她便知道这事情肯定是非她不可,占着这么好的优势再不狠狠地敲着老狐狸一笔,她这土匪头子就白当了。 秦晖的后槽牙咬了又咬,胸口几度起伏,最后还是一狠心一闭眼,“成交。” 答应的这么爽快?聂千万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先说好啊,我得先知道干什么。”聂千万伸出尔康手。 “这件事你来做再好不过,附耳过来。”秦晖冲着她招招手。 聂千万将耳朵凑过去听完之后,“卧槽,不行,你得给我加钱。” “事成之后,酬金翻倍。”秦晖笑笑,眼角细碎的眼纹荡漾开。 “三倍!” 秦晖瞪眼,“还要翻!” “那我不干了。”聂千万摊手,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样子。 秦晖几乎是咬牙切齿,“成——交——” 聂千万搓手,要干一票大的了。 “那弦儿——” “他不能跟你走!”聂千万立马变脸,“我的!” “那还要问过他自己。” 密林深处对谈已久,秦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脚踝,披风上簌簌地滚下凝结的露珠。双眼已经十分疲累干涩,但是他依旧倔强地望着那个方向。 暗夜中闪过几丝银光 ,像是不经意间掉落的雨丝,不过一个瞬息的时间,环绕着秦先一行人的黑衣侍卫便都无声倒地。 秦先眸中微微掠过压抑,随即向着冷澹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冷澹轻轻抬手,寒光闪烁,指间还有两根细如牛毛的未用银针,“只是昏睡。” 冷澹一向不与人解释,但是秦先到底身份特殊,冷冰冰的两个字吐出来,秦先轻轻颔首。 小八一个激灵,头已经垂到不能再垂的地步,猛然便醒了过来,她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费力地睁开了困倦的双眼,“天还没亮啊……” 追虹手持长剑深深地看了冷澹一眼,“阁下真是好手段。” 冷澹没回她,径直走到小八面前,一根银针进了她的合谷xue,小八嚎叫,“疼——” 这回才是真的醒了,而且睡意全消,小八眼中带泪,“冷大夫你干嘛啊!” “醒了好驾车。” “妻主。”秦先眼中一亮,远处的人影慢慢朝着他走过来,起初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近之后慢慢浮现出聂千万的眉眼,他想上前一步,脚下却一软。 意料之中的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秦先闭上眼睛,眼皮上传来的酸涩与困意瞬间将他席卷,绷直的身子一下子软下来,秦先任由自己下陷,竟是已经沉沉睡去。 聂千万将秦先抱在怀里,润泽的青丝微微地扫过她的脸颊,卷翘的睫似凤蝶收起了尾翼,安心酣眠。秦先缩在聂千万的怀里,将头抵在她的胸膛。 聂千万心中荡漾起无限的柔情,她抱起秦先,一步一步缓慢稳健地向着马车上边走去,小八赶紧撩开了马车的车帘。 聂千万稳稳地上车坐好,将秦先抱在怀里,透过夜色向秦晖望去,“相国大人,还用问吗?” 秦晖看着在聂千万怀中已经睡熟的秦先,终究是叹息一声,“罢了。”她又转头看了看满地昏睡的侍卫,苦笑一声,“想不到你竟没骗我,他们确实没有撑到我们回来。” “相国大人若是没法儿回去,不如跟我们一路,去无辟寨做客?”聂千万此时心情大好,看着秦晖也觉着顺眼了几分。 秦晖听见这话却又是有点火气,她的侍卫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却如此容易就被人撂倒,她此时正觉得脸面无光,聂千万此时出言,对相国大人来说无异于嘲笑讽刺。 “不劳贤侄费心了。”秦晖一甩袍袖,转过身去。“你既然绑了越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