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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什么!”有人惊呼,“再花几天?且这峭壁是人爬的么?就算高手来也得发怵吧?看个病也太折腾人了吧,若我不慎跌落,我是看病来了还是讨死来了?” “那看你急不急了,你若不急,就走那条小路,”有人指头打横,努努嘴道:“但是不要掉以轻心,这小道也是险呢,岔路极多,且现在是夏日,蛇虫鼠蚁,生猛野兽,讲不清楚的。” 这样一交流,又有一些人打了退堂鼓。本来他们就不是诚心求医,多半只是好奇。 于是这帮人就悻然往回走了,另有些人确实有病求医,可没这个胆量飞檐走壁,只得乖乖地顺着那条小路消失在青林水汽朦脓中。 慢慢地现场就剩下孟淮和解意两拨人。 “怎么办?”解意眼见其他人都走了,着急到咬指头,实在难以抉择,“走小路吧,花时间不说,不一定拿到名额。爬峭壁吧,我又不会武艺,若是摔死了实在得不偿失。” 她正犹豫着,孟淮已经命令将秦嬗放下来,选好结实的绸条将秦嬗绑在背上。 “等等,你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孟淮本蹲着,繁星将秦嬗放好了,他托着昏迷的秦嬗起身来,将韩策递上来的绳索、铁钩等绑在腰间。 “等等,”解意抬头,只见白云绕在峭壁半腰处,究竟有多高根本无法判断,“你何故为难自己?就是为了得第一名?” “那条路下去还会有多少岔路,能料到吗?我查过,实则上飞仙峰只有这一条路。我不走,这么耽误下去,何时才能面见到大夫,若是被旁人抢了先,那我这月就白来了。” 孟淮一面将绳子绑好,一面沉声道:“我可以一趟趟地跑,但她等不了。” 他偏头看了看耷拉在自己肩上的秦嬗,本来冷淡的表情换上了一层温和。 “不管岔路多少,行多少天,哪怕绕到隔壁县去,起码安全又靠谱,我看着这峭壁…” 解意啧啧道,“不行,还是走平道吧。” 韩策确实提前探查过来,如若不走险着,得绕过大半个上灵山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但凡求医成功的人都是愣生生爬上去的。 面对解意的劝阻,孟淮只是反问一句,“你为之求医的那个人,对你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解意道,“然虽是重要的,但是爷爷的病不急也不重,是以没必要涉险。如果我出事了,爷爷反而会担心。” 孟淮道:“看来只是寻保养之道来了,但我不同,我若不把握这个机会,夫人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为了她,我必须往上爬。” 说罢,他上手将铁钩往上一抛,腰身用力,爬出了第一步。 “完了完了,神医不喜很多人敲山门,便只能有他一个人去。”解意对韩策等人道,“你们家郎君看着单薄,真的没问题吗?” 韩策和繁星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道:“为了夫人,郎君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吧。” 孟淮本还有旧伤,但出发前他问随性的太医要了一瓶药水喝下。那药水喝了人会短时间的精神百倍,四肢比平常还有劲儿。 但太医跟孟淮说,他有心疾,平日都是温养着且受了伤,是不能吃这样猛药的,小心反噬。然孟淮只问一句,“是不是喝了这药就能暂时精神百倍,健步如飞?” 太医刚一点头,孟淮想也不想,仰头喝了下去。气得老太医白胡子乱颤,念叨着太固执,驸马你也太固执了。 可不固执,他这幅身子如何能征服悬崖峭壁。 孟淮攀着绳索,手里还拽着青藤,几下就来到了峭壁中央,果然健步如飞。他爬出云层,金灿灿的夕阳飘在重重山峦之上。 日薄西山,天已经不热了,还有夜风提前吹来,掀起秦嬗的衣裙和孟淮的衣摆。 一阵鸟叫,像是鹤鸣,孟淮惊喜回头,果然见几只黑白相间的鸟儿展翅飞翔在云雾缭绕间。 “你应该喜欢这里…”孟淮呢喃着,在与秦嬗对话,他说:“相比长安富贵,更爱苍茫绿野。你喜欢山泉村的景色,便会更爱这里的景色。” 孟淮一低头,看到脚下越来越高的虚空,胸腔内那颗心猛地跳动几下,像是要犯病的前奏,他吓得停在原地顿了许久,出了一身冷汗。 “别泄气,”他自言自语,“这时候可不能泄气,至少,至少让我送她上去。” 孟淮艰难地抬头,看着与崖顶的距离一寸一寸缩短,峭壁凹凸,刮破了他的手脚,孟淮丝毫不觉,但他却一直担心背上的秦嬗。 “再等一等,”孟淮越爬的高,心跳就越快。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达到这么悬的视角,当然不懂得这会儿是心疾要犯了,还是他畏高心理作祟。 但不论是什么,都容不得他退缩,眼看崖顶就要到了,孟淮死命地咬着唇,想要压住手脚的颤抖,可内心天然的恐惧还是让他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不怕,”孟淮为自己打气,泪花积在眼角,“很多人都能为重要的人爬上这座峭壁,我也可以。” “很多人可以为了父母、手足、爱人以身犯险,我也可以。” 一阵劲山风袭来,一条绳子因过度摩擦石头砰地断了,孟淮猛然一晃,险些失了平衡,幸好他腰上还有一根,并大力地抓住了青藤。 绳子颓然下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就消失不见。孟淮伏在石壁上重重呼气,满脸是汗,饶是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腾出手摸了摸秦嬗的脸颊,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背上,听她呼吸均匀。 孟淮松了一口气,他双手紧握青藤,额头抵在手背上,方才差点掉落下去,他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他几乎要呼吸不了了。 呼…呼… 孟淮长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因畏高眼泪流了下来,与脸上的汗水混合,但孟淮本人并没注意到。 “如果现在昏迷的人是我,你也会为我登上这块石壁吧,”孟淮道,可刚说完,他便摇了摇头,“如果是我,我宁愿你放弃,也不愿你再度危险。” 他双手重新试了试角度和力道,咬牙道:“没有要求…没有必要…你已经做了很多,今次该轮到我了…” 孟淮的脑袋嗡嗡直叫,他强逼着自己不去看脚下的深渊,一鼓作气终于爬到了崖顶。 他撑着最后一点气力,将秦嬗放在树下,红着脸道:“我给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磕伤。” 于是将秦嬗的双手、脖子、胸口、背部都差看了一遍,衣服没有擦破,连一点杂草绿叶都没有,脸色平静无波,好似真只是睡着了。 孟淮终于仰头倒在一旁,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红霞夜空,星河渐显,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天色慢慢暗下来,孟淮不敢多休息,继续背着秦嬗沿着崖边一条石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