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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来了。 大小姐像是刚瞅着良齐身后还站了个活物似的,斜睨了一眼,状似无意地问道,“这位是良公子的婢女吗?” 婢女? 沈轻的眼沉了沉,心说你们全家都是婢女! 她有心一杵子怼回去,但并不想来长安第一天就给良齐惹麻烦,遂只能闭口不言,扮起了哑巴。手却藏在袖摆里,悄悄掏出了根银针。 这位meimei怕是不知道何为“祸从口出”。 倒是良齐听罢直起了腰身,隔开了徐小姐探究打量的视线,笑眯眯地回道,“不,这是我爱妻。” “......什么?爱妻?!”徐小姐霎时间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背后。 其实不仅是她愣住了,连捏着银针正欲使坏的沈轻也愣住了。 她与良齐的确私订过终身,可席未办,礼未成,聘媒未下,这帽子扣在脑袋上,不尴不尬的。 但对面大小姐一脸被地震崩过的表情极大的取悦了她,腕子一翻将银针收好,人五人六的上前轻唤了声,“民女沈轻,拜见徐大小姐。” 这俩人一唱一和分外默契,徐大小姐捏着六菱纱扇的指关节都泛起了白,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看上去着实被气得不轻。 她死死盯着良齐,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姐说笑了,我说的什么,我自己怎会不知。”良齐依然挂着张温润如玉的假脸,若不是沈轻瞄到了他挑起的左眉,几乎也要被他骗过去了。 这孙子指不定又憋什么坏呢,沈轻在心里暗暗地想。 徐小姐满目通红,紧紧咬着下嘴唇,僵了半晌最终气的一跺脚,扔下句“良齐你别后悔!”便径直回了轿子,怒气冲冲下了令。 一排人就这么怎么来的怎么回了,要多跌面儿有多跌面儿。 待挡路的都撤了,沈轻才好整以暇地偏过头问道,“这是个哪家的熊玩意儿?” 良齐“哈哈”一乐,重新牵起她的手,眯了眯眼无所谓地回道,“大庆第一将军南安侯徐巍之女徐惠然。” 沈轻:“......” 等一下!这熊玩意儿真能得罪吗?! ☆、仇怨 “徐巍,字伯庸,骁勇善战,曾以一己之力平定南疆之乱。明靖十七年,先帝在位时期,沛王谋反,率八千精兵围困太极宫。南安侯徐巍与御史薛廉里应外合,终大败叛军,活捉沛王。” 沈轻垂眼坐在御赐的状元宅内,默默地看完有关南安侯的生平事迹,抬眼看向对面斜靠在玫瑰椅中的懒散人,凉凉地道,“女凭父贵,这徐惠然乃是将门侯爵之女,人又花儿似的好看,说到底终是状元郎高攀了,人家意欲与你共结连理,怎就一口回绝了呢?” 良齐笑吟吟地看她,抱着醋坛子的沈轻像颗熟透的红果儿,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内里甘甜的汁儿。 他先是不要脸地凑过去轻捏了一下沈轻的脸颊,讨了顿嗔打后,才从内服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个香囊来。 香囊锦帛面儿上的鸳鸯织神魂具现,像是活了一般。花红嫩绿的丝丝勾线处,连半点儿脏污都没,恍若刚绣完时的样子,可见这人一直都是贴身小心揣着的。 良齐摩挲着香囊上的珍珠结,慢悠悠道,“我早已心有所属,何故再去撩拨她人?况且.....”他偏过头,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婚约之事,岂敢儿戏?这就跟占茅坑儿似的,一人一个坑儿,我又不是那蜘蛛精八条腿,占俩坑干什么?” “......良齐!!”沈轻被他这“左一个茅坑右一个茅坑”往自己身上安给惹怒了,扑棱着就要过去挠他,谁料却被人狠狠捏住了腕子往前一带,脚底一歪直接坠入了个温暖安定的怀里。 瞬间,大片大片醇厚圆润芬芳馥郁的檀香味儿顺着鼻腔涌入身体,像是道冲天紫荆雷,直劈得她从里到外炸了个姹紫嫣红。 良齐不顾怀中人的呆若木鸡,轻轻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满足地深吸一口气,阖上眼,低低地说道,“丫头,我真的好想你。” 那声音,如同倦鸟归巢,游鱼入海,痴迷且温柔。像是直接在沈轻脑子里放了把火,烧得她从头顶开始拼命向外喷烟。 她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推开环锢腰间的手,逃似的坐回椅背,干干巴巴地逼迫自己转移视线,重新看起刚才那张记录徐巍生平的纸。 可这重新一扫,却忽地发现些古怪。 “怎么了?”良齐发觉她表情微变,收起了玩闹心思,走过来问。 沈轻将纸张递给他,指了指最后一句疑惑地问道,“徐巍乃大庆朝第一将军,手握兵符,杀伐果决,勇猛异常。沛王率兵围太极宫,仅有八千人。按理说,南安侯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跟一个小小御史里应外合呢?更何况,宫中不是还有禁卫军吗?” 她本是无心一问,却见良齐一直挂在嘴边的笑陡然僵在了脸上。 不愧是他的阿轻啊...... 良齐曲起了手,慢慢紧握成拳。 说,还是不说? 他只是稍一思量,便有了主意。 沈轻是他的妻,是要与他共赴一生之人。既然她决意留在长安,那瞒她越多,便越容易将她置于危险中。 良齐伸开手,起身将香囊收好。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掏出另一份生平纸来递给沈轻,示意她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沈轻有些好奇,接过纸张摊开一看,“咦?这是薛廉的生平?” “嗯,没错。”良齐踱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眼神有些发飘。 园子里的秋叶被风从枝叉上吹离,由高空坠落。打着旋儿葬于泥土,埋骨地下。 沈轻一字一句地念道,“薛廉,字慎公。jian诈阴险,凌弱暴寡。明靖十七年,沛王率半数禁军与亲兵公然谋反,围困太极宫。南安侯徐巍与御史薛廉联合奋战,共同击溃沛王叛军,护驾有功,得先帝赏识,破格提升进入内阁,从一品。明靖十九年,俞淮八洲雪灾,薛廉奉圣命前往镇灾,仅用四个月便平定灾祸,百姓得以恢复生计。民间自发组织上呈万民伞,恳请朝廷奖赏薛廉。” 读到这儿,沈轻有些迷糊,这薛廉干的都是好事儿啊,并且干的貌似还不错,万民伞都得了,那可是青天大老爷才能得的。为何一开头却又评价“jian诈阴险,凌弱暴寡”呢? 她压下了心里的疑惑,接着往下读,“明靖二十一年,薛廉推行’军屯新政‘,反响良好,大大缩减军备饷银。致使国库充盈,战备丰足。同年,薛廉晋升为内阁首辅兼太子太傅,正一品。” 嚯,这人都当上太子的老师了,还是内阁首辅,这时候说他权倾天下也不为过,毕竟比他官儿大的就只剩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