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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支付你母亲的医药费,你签给公司六年。” 陈子鞠的葬礼上,申时行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不,是请求,请帮我把画室买下来。” “你以后是要当演员的,再说你又不会画画。” 申时行摸了摸冰凉的墓碑,“小鱼会去那儿找我的,我不想让那间门面开成别的店。” 申时行已经安静下来,他把额头抵在树干上,忽然自嘲般一笑:“这么些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长进了不少,至少这次没用树枝抽我。”张简意道。 “你说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我改变不了。” 张简意拿着一颗烟去旁边的小吃摊借火,往小煤气灶上一放,蓝色的火苗瞬间烧掉大半根烟。 “你不是说你能吗? ”张简意满不在乎地把烟屁股叼在嘴边。 申时行没答话,他不可自制地陷入与当年一般无二的惶恐,失去最重要的人仿佛是生生将自己裂成两半。 而他早就不是完整的了。 “申时行,别被以前的事影响,你现在已经跟以前不同了,你有钱,能给他最好的治疗,你也有声望有影响力,一 定能找到合适的骨髓源,不用害怕。” “可万一、万一他要是.....”申时行靠着树干蹲下来,“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那方面想,怎么能不害怕?” “对,凡事都有个万一,是会害怕,是有风险,但那又怎么样呢,你能放弃他吗?你只能拼尽一切留住他。” 鱼有苏醒来时一度以为是深夜,可侧脸上明明有阳光留下的温暖触感。 他闭了下眼再重新睁幵,还是一片黑暗。 医疗器械的运行声音,消毒水的味道,以及走廊上隐隐传来的低语,都让鱼有苏意识到,他在医院。 还有,他失去了凯撒。 好像还对合欢和张简意说了很过分的话。 生病的事,申哥哥可能已经知道了。 鱼有苏慢慢坐了起来,面向阳光的时候眼睑上一片橘色,可睁开眼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光影。 “看不见是吗? ”有个人握住了他的手,“不用担心,是颅内血块的影响,慢慢会好的。” “将心? ”鱼有苏微微侧脸,好像要把声音听得更清楚一点,“是将心吗? ” “是我。”将心拦住了要下床的鱼有苏,“编辑部很多人来做配型,我打听一下才知道是你,真是.....” 将心叹了 口气,犹豫片刻又问道:“为什么不早说? ” 鱼有苏垂着头,捏着自己右手的食指嘟嚷:“看不见了可怎么办呀,我的连载岂不是要开天窗了? ” “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将心有些生气,“合欢用你的微博账号发了公告,说因为身体原因,杂志和网站的连 载无期限延载。” “哈哈,说不定真的会'无期限'延载。” 鱼有苏怀里突然被塞了一堆东西,他拿起一个来摸了摸,好像是个魔方。 “别他妈在这跟老娘丧,最多允许你开四个月天窗,我手下的画手哪个敢无期限延载!” 鱼有苏抱着魔方,只是笑了一下,也没戳穿合欢的虚架子,毕竟自己要是真的死了,魔鬼编辑也追不到阴曹地府 去。 “给我这个做什么,我能看见的时候都拼不成一面同色,何况现在看不见了。” “游游拿来的,说给他小舅舅解闷。”合欢道:“小丫头说,养病总是很无聊的。” 鱼有苏有些意外,“我姐来过了? ” “别说你姐了,今天上午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大票儿人来抽血做配型检测,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全相合的。” “那.....”鱼有苏似乎问不出口,“申哥哥呢? ” 鱼有苏昏迷这两天,申时行根本没在医院出现过。 病房升级成单人的家庭间,甚至有厨房和活动室,整个楼层无关人员不得进入,只住了两位跟有苏病情类似的患 者。 昨天专家会诊走了三轮,甚至还匹配上一份半相合的骨髓捐献者,合欢知道这些都是申时行在背后的努力。 可她不明白,申时行为什么不肯来医院看看他。 走廊上,张简意朝病房里看了一眼,关上门站在外面打电话。 “他醒了,你过来一趟吧。” “他状态怎么样? ” “还行。”张简意道:“正跟将心聊天呢。” “你帮我盯着吧,要是有工作,就让李助顶上。” 申时行挂了电话,指着围栏里一只叼球跑的小狗崽说道:“我想买这一只。” “这只边牧还不满两个月哦。”宠物店的店员把小狗崽抱了出来,“先生不如选三个月大的,体格会强健很多。” “不必,我是送给病人的,太大了会很吵,影响休养。” 申时行看着店员怀里的小狗,跟自己手上的照片反复对比,最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看它长大之后,会不会跟这 只不像? ” 店员看着照片上的边牧,笑道:“应该会很像的。” 入夜,直到合欢说有苏快要睡了,申时行才敢进病房看一眼。 小狗崽在床边窸窸窣窣往上爬,最后踩着有苏的胸口趴下来,汪呜一声,鱼有苏睁开了眼。 摸到胸口毛绒绒的生物时,鱼有苏的手骤然收回,像是吓了一跳。 “抱歉,我忘了你看不见。”申时行握住有苏的手,道:“别怕,是一只小狗。” 鱼有苏坐起来,抱起小狗蹭了蹭脸,忽然笑道:“我这么喜新厌旧,凯撒会不会生气? ” “不会的,它肯定希望这个后辈能好好陪着主人呢。” “申哥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鱼有苏压抑不住自己的慌张,紧攥着申时行的衣袖喊道:“我只是一开始没有说 出口,后来就越来越不敢......” “小鱼,马上开机,我要带沈沉提前进剧组熟悉环境。” 申时行站了起来,甚至退到鱼有苏够不到的地方,“所以,你好好养病,我把李助留下,有事让他办。” 怀里的小狗崽在有苏腿上踩了一圈,最后趴下睡着了。 在鱼有苏的眼里,申时行混着白炽灯模糊成一团光影。 “要......要拍多久? ” 要拍多久,中间有假期吗,我想你了怎么办,下病危通知书前能赶回来吗。 “这个说不准,应该要小半年吧。”申时行往后退着步子,尽量压下哽咽声,“小鱼,我先走了,你好好的。” 病房门被大力关上后又弹开,合欢靠着门框,看见刚冲出病房的申时行回头瞧了一眼,继而蹲在走廊里失声痛哭。 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咬着右手的拇指,只是无声地流泪。 时间仿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