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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俊艰难地转过头,朝李景珑勉强笑了笑。李景珑两眼睁着,因疲倦而发红,他轻轻地握起鸿俊的手,低头小心地吻了吻。 “对不起,鸿俊。”李景珑说。 “这不是谁的错。”鸿俊说道,“要怪只能怪我……太笨了。” 陆许说:“好好休息,一切都……算是解决了,待你好起来再说。” 鸿俊“嗯”了声,李景珑便在旁趴着,问:“还痛不?哪里痛?” 鸿俊五脏六腑全在痉挛般地痛,他知道这是经脉被破坏后重筑的过程,以前重明以凤凰真力为他打通过一次经脉,便遭遇了这般苦楚。但也幸亏体内仍残余了重明的力量,在李景珑的心灯守护之下,才得以重筑。 现在想来,杨国忠那一记竟是使足了所有修为,要让他成为废人,再将他带回去。 而当时唯一可能活下来的,就只有鸿俊,想也不用想,余下的驱魔司人等,在杨国忠吸食魔气、召回蛇魂后,都将遭到他的屠杀。 “我猜他唯一想留的,只有你性命。”李景珑趴在榻畔,像个小孩般端详鸿俊,又道,“为什么不起手杀我们,是因为他想在吸回魔气后,再慢慢地将剩下人折磨到死。” 鸿俊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又问:“那……獬狱呢?” “逃了。”李景珑说,“想必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了起来养伤。” 大明宫一场激战,安禄山受到极大的惊吓,就此逃亡,而獬狱则一身魔气被李景珑尽驱,蛇魂未曾召回,反而遭到重创,当夜便不知所踪。鸿俊最关心的鲤鱼妖也随之销声匿迹,他受伤之后,被李景珑带了回来,驱魔司所有人倾尽全力救治,留下清查现场的阿泰始终不曾发现鲤鱼妖的下落,料想也是跑了。 “接下来怎么办?”鸿俊说。 “先等你伤好。”李景珑还是很乐观的,说,“獬狱的三魂,已有两魂被咱们击破,余下安禄山身上带着一魂与他的魔气,料想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较之最初,已好了太多。” 鸿俊一想也是,在李景珑的计策之下,他们朝着最终的胜利,已越来越近了。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也成功地重挫了敌人。 李景珑专心地看着鸿俊,两人静静对视片刻,鸿俊又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李景珑一怔,知道鸿俊所提起的,乃是他燃烧真元,以召唤不动明王抑或燃灯降神,与安禄山决战之事。 李景珑叹了口气,鸿俊又问:“谁教你的?” “鲲神。”李景珑答道,“就在那天,你躺在他背上,睡着了的时候。” 原来那日袁昆为两人昭启未来之后,于鸿俊入梦时,在飞回长安的路上,袁昆又教授了李景珑一招。乃是焚烧真元,当作献祭,将心灯威力短暂地提升到最高,甚至突破凡人rou躯所能拥有的上限,在短时间内成为半神之身的法术。 这一式一旦开启,李景珑的真元便将飞速耗散,成为连接灯芯的燃料。 “我必须赶在獬狱抵达前,将魔气全部净化掉。”李景珑说,“这样也许就能一击竟全功了。” “那我怎么办?”鸿俊眼中带着泪水,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说,“你这么做,就没有想过我么?” 李景珑没有说话。 鸿俊突然说:“算了。” 李景珑道:“鸿俊。” 鸿俊艰难地转过头去,眼泪淌了下来,落在榻上。 李景珑说:“是,是我错了,我早就料到你会生气,但我也想清楚了,是我自己,发自内心的决定,我不找借口。” “我想你好好地活着,成功驱魔之后,人间就太平了,我死了,驱魔司也会解散。” “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我的气,气我牺牲了自己,驱散了魔气;但只要你活下来了,我不在乎……” “因为你爱我,只要你爱我,什么都可以原谅,过后的几个月里,你会气得发疯,难受得想死;可大伙儿会照顾好你,劝你,我还给你留了封信。看完以后,过个一两年,你就会慢慢地平静下来,不生气了。” “再想起咱们在一起时,你会难受,但直到五年以后,你会把我们的爱情,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你还会记得,却连我的模样,也记不太清楚了,到了那时,你就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毕竟,你的人生还有很长……而什么都敌不过时间……” “别说了。”鸿俊哽咽道,“我恨你。” 李景珑便自言自语道:“我爱你。” 房内只有鸿俊不住喘息的声音,许久以后,待他平静下来,李景珑便道:“我可以上来睡一会儿么?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鸿俊悲伤之情稍缓,答道:“不可以。” 李景珑却无视了鸿俊的拒绝,爬上榻来,将鸿俊抱进去些许,他的动作始终轻手轻脚,生怕弄疼了鸿俊。 “咱俩完了。”鸿俊平静地说,“我生气了,我要休了你。” 李景珑将手臂小心地放在鸿俊脖颈下面,亲了亲他的侧脸,吻去他的眼泪。 “我给你买吃的。”李景珑说,“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的,你看,现在一切都快结束了,你会当我的媳妇很多年……”说着,李景珑侧身搂住了鸿俊,鸿俊完全动弹不得,只得任由李景珑摆布。 “我带你去扬州,去巴蜀……去每个地方,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到了一个地方,咱们就住个几年,直到你住腻了……这次不会再有人来追查你的下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景珑以衣袖擦去鸿俊脸上的泪水,喃喃道,继而伏在鸿俊肩前,竟是轻轻地打起了鼾。 鸿俊转过头,看着李景珑,李景珑额头上还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伤,似乎在激战中时被刮了一刀,他的脸色近乎灰白,印堂发黑,就像个快死的人一样,看得鸿俊直忍不住心疼,又哽咽起来。 李景珑只是酣睡,再也不吭声了。 阳光洒下,裘永思伸了个懒腰,阿史那琼的声音从厅堂里传出来,说:“吃吧吃吧,大伙儿也累了好久了。” 獬狱案结束后,众人非但没有轻松半分,反而为了收拾残局忙得焦头烂额,李景珑始终守着昏迷的鸿俊,旁人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莫日根只得带着所有人安排善后事宜,包括通报大理寺,调查杨国忠下落,寻找鲤鱼妖。 杨贵妃寿诞倒是载歌载舞地结束了,李白则与李龟年进宫一趟,留在了宫中,那夜天象异变,李龟年见黑气远去,便知安禄山战败,随口编了个祥瑞,将李隆基给哄住了。 但杨国忠的失踪,这事可是无人解释,过得一天后杨家便慌了,李隆基也不是笨人,隐隐约约总觉得与大慈恩寺外之事有关联,召李景珑问询时,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