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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不说话,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他。 小孩儿热情指路,一路上各种闲扯,关唯满心感激。只是他以为送到就罢了,结果自己还在那儿酝酿“云淡风轻”的意境呢,小孩儿就扯着脖子一嗓子把人吼出来了。 事实上当他看到何景阳穿件黑色二股筋背心,手里还拎着个扳手,迈着两条长腿大步流星走出来时,就已经象被巫婆施了定身术一般,不止是思维,连眼珠子都动不了,就剩一脸傻笑,更不用提什么得体地打招呼。 反倒是何景阳冷静些,刹那愣怔之后,他首先谢了毛三儿,并许诺明天再和何爸提一次收他为徒的事儿。其次把人撵走,然后平息了一下翻江倒海的心情,才转过身来欣赏了一会儿傻站着的关唯,问“没吃饭吧?” 关唯“嗯”一声,声音软糯委屈。何景阳强忍着伸手撸他脑袋的冲动,扯着嘴角做出个笑意来:“进来,等下带你去吃饭。” 他给关唯倒了杯水,自己去后院冲澡换衣服,怕一身机油味儿影响食欲。 出来时,关唯正坐在cao作台前,伸出一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何景阳的作品,“大通铺?你做的?” “嗯。我打算做一整套,最后弄八个小人儿立在里面。”何景阳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是有点儿难看?” 关唯本来被这件作品勾起往事,有些伤感,又被何景阳这句畅想给逗乐了,觉得弄八个小人儿立在里面,好看难看不知道,但听起来瘆的慌。 “那你别给我换位置,我还睡这儿。”关唯伸手去指第一个隔断,白皙细长的手指抚过青色的铁器,何景阳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转过去不看,说:“好,不换”。 束水镇白天很热闹,但毕竟住家户多,天将擦黑主街上就冷清了。何景阳找到一家面馆,给关唯要了碗蛋炒面和一个凉菜。 坐定了,何景阳打量关唯一眼,“头发怎么弄的?” 老板给端了两碗面汤上来,关唯一边吹气吸溜着喝,一边给何景阳讲大堵车险些饿死在车上以及下车后经历了煤灰黄土洗礼的经历。 何景阳戳了关唯一指头,“你打个电话,我去青城接你。怎么突然就跑来了?” 是啊,为什么呢?关唯低头喝面汤不说话,他特别想问何景阳“你想我没?”可他问不出来。 关唯吃饭还是特别能磨,等他吃完面俩人相跟上出门,老板都打算打烊了。 “我收到通知书了。”俩人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关唯轻声说。 “嗯。” “你呢?” “线是过了,不知道哪个学校。” 两个影子在路灯下前后晃着,时短时长,时重时浅。 “考到哪了?” “北京。” “真厉害。”何景阳感叹。 都不问问是什么学校?关唯郁闷地想,自己也不好说,有点儿显摆。 “嗯。超水平发挥了。朱保平也考上美院了,他们通知出得早。” “哦。” 何景阳还是没问! “刘泉要去当兵了,黄晋还没来通知。” “当兵挺好,他肯定高兴。我也想去,我家人不让。”何景阳惆怅。 他倒关心起刘泉来了!关唯气结。 身后忽然驶过几辆摩托,路过他俩时有人喊了一句“何景阳!换对象啦?!”其中一辆嗖地一个急转身驶回来,横在他俩面前,车上的人盯着关唯上下打量半天,说,“哦!你那个同学啊?” 关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拉何景阳的胳膊。 何景阳侧身把关唯挡在身后,看他们一眼,并不打算解释,只是眯着眼歪着头,痞里痞气地骂了句脏话:“换***,你瞎啊!” 这人失望地冲前面喊了一句:“不是不是,男的!”又问何景阳:“考上大学没?” “滚。”何景阳笑着弯腰拣起一块小石头,那人调转车头就跑,石头扔在机盖上,当啷一声。 这个样子的何景阳,关唯还是第一次见,那句脏话令他尴尬,可这股痞痞的劲儿,还有侧身挡着他的那个动作,却让他心跳加速。 “你上回的那些朋友吗?”关唯问。 “嗯,说话这个是张正。” “你是不是平常都和他们一起玩儿?” “以前经常。”何景阳忽然兴致缺缺。 “也骑这么快?不害怕吗?” “不怕。” …… “他们出镇子去了?”又是一阵沉默后,关唯没话找话。 “前面矿区有录像厅。” “这么晚?” 何景阳笑了笑,用刚才那种痞里痞气看着关唯:“晚上有生活片。去?” 关唯立刻意识到这个“生活片”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热,赶快摇摇头。 又是一段沉默。 关唯慢慢落在何景阳后面,看着他晃晃悠悠的吊儿郎当劲儿,似乎不是特别想搭理自己,忽然难过起来。 来之前确实该先打个电话,看上去他并不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孤单,也未必会……想自己。 束水镇有这么多人和他玩儿,骑摩托、做手工、修车,还看录像,过得多好,有什么是非他关唯不可的呢? 还有刚刚那个人说的那句“换对象了”,那么,他是有对象了? 关唯的心没有任何预料地疼起来,象被人用刀子粗暴地直接地扎了个对穿,缩成一团。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用手按着胸口,不想再往前走。 何景阳闷头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关唯没跟上来,两只手插在裤袋里,溜溜达达地走回来,探过身子,把头伸到关唯脸前疑惑地看着。 何景阳不是不想搭理关唯,而是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关唯睡哪? 小屋不大,但床是一米五的大床,俩人挤挤没问题。 关键是,对于和关唯之间可能面临的过于亲密的相处方式,他莫名害怕。 回家也一样,只能挤一张床。而且他不想让关唯面对家里人的热情寒喧浪费两个人独处的时光。 考到北京了!这一走,得多久才能再见?或者,就不再见了呢。 “何景阳,现在旅馆还有空房吧?”关唯问。人家都有对象了,根本不在乎那些旧事,什么也别想了。 不知道住一晚多少钱,带的钱够不够?不能问何景阳借,太丢人了!也不能给黄晋打电话,他除了干着急也没办法。 哎,关唯啊,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怎么总是这么冲动? “和关唯的最后一面”的伤感以及“关唯睡哪”的纠结,让何景阳没脑子考虑别的事,忽然听见这一问,没回过神来,茫然地答“有吧?” “那你现在带我过去吧。”关唯低头盯着地面,不想看何景阳。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