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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一把年纪够当他妈了还想下手,真不要脸。 老女人一怔,听到“大姨”这称呼气得脸发红,转而找别人去了。 摆脱了莺莺燕燕们,秦杦一路直走,经过后半程时,周围便是打扮得玉琢粉妆的小倌。小倌们大都在陪酒,有的被些大老板强行拉到花间。秦杦走过,因为模样好看,难免被误会,不可避免地被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拦住了。这人□□着伸手往他的腰身摸,秦杦轻巧一躲,加快脚步向前。 幸好他的晓禾有自己护着,不用遭这种罪。 好不容易走到了小倌们平日休息的小院里,秦杦走到最里面的小间前。素雅的木门前燃着两支红烛,他上前把门推开,轻轻掀起月色的秋罗绣花软帘。里面是个布置得精致小巧的单间,地面上铺着浅色的毛绒毯子,木桌上摆了个小小的香炉,炉内燃着淡淡的百合香。床榻上,一层嫣红的床帐后面,坐着个面容秀美的少年,生的如冰雪抟成,琼瑶琢就,乌发垂至腰间,身着莲花色纺绸衣。 一只玉手从袖中伸向桌上的茶盏,听到门开了,微微侧头,正好对上秦杦那带笑的桃花目。 “杦杦!” 少年兴奋地起身,往秦杦扑来。秦杦赶紧把手上的酒和炒粉扔到桌上,笑着接住他。 “我带了炒粉,你昨天不是说要吃吗?” “嗯嗯!好香!”少年开心地坐在桌边,等着秦杦打开包装盒。一股带香味的热气飘出,原本弥漫着百合香的房间顿时充斥着nongnong的炒粉味。 秦杦心疼地看着好友狼吞虎咽,心里不知第多少次骂起这个鬼地方来。他比谁都希望晓禾能离开这里。 晓禾比他小两岁,今年才十五。据晓禾自己不完整地描述,十岁那年,父母双双病亡,他投奔到了叔叔家去,叔叔一家也很贫困,实在养不起他了,便偷偷把他送到城里,卖给收小倌的青楼,由此得了一大笔钱,离开杭城到其他地方做生意去了。买下晓禾的锦香楼见他尚年幼,不适合出来接客,于是先培养着。用老鸨的话说,这孩子模样好,培养个两年再放出来,又是个头牌。 在锦香楼的头一年,他碰到了十二岁游玩回乡休息的秦杦。当时秦杦进锦香楼纯属意外,未通人事的少年天真地以为凡叫什么楼什么楼的都是吃饭的酒楼,兴冲冲地进来,就撞到了晓禾。 年幼的秦杦见到这个漂亮的小厮,理直气壮地掏出银两点菜,晓禾见了和他一样好看的小哥哥,不知所措。 “你们这儿到底有没菜?”秦杦疑惑。 “你……指的是哪种菜……”晓禾脸红扑扑的。毕竟在这儿待了段时间,也懂了点什么…… 两个孩子就这样误打误撞地相识了,并成为了好朋友。 得知好友的身世,秦杦很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他只是个小孩,没有钱把好友赎出来。 “晓禾,你等我几年赚到钱把你赎出来!” “嗯……” …… 回忆被晓禾粗暴的拉扯掐断了。秦杦桃花目一瞪,拎着秋露白往他杯里倒。晓禾嗤嗤笑着,一杯下肚。 “你还小,喝那么多干嘛!” “哼,你像我这么大时,还一天一坛呢。” “……”这是事实,秦杦无言以对,只好举杯抿酒。 “杦杦你少喝点!喝多了又赖我这不走!我床小!”晓禾见秦杦也在喝,忙推他道。 “……”秦杦边喝边看他,心里怪难受的。第一天回来看晓禾到现在,有件事他还未确认。 “我不在时,那人来了吗?” “……啊?”晓禾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来了吗?”秦杦静静地盯着他,眸子一动不动,“没来吧。” “杦……”他慢慢低下脑袋。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秦杦被他气得险些把酒杯摔了,“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走!管你愿不愿意!那男的胡掐骗你,你还信他?在这鬼地方等这么久……老子全部家当都带来了,你说什么我都不听,必须走……” 晓禾被他的突然失态吓到,很快便满脸泪水:“杦杦你别生气,再等等好吗,才三年……我等得了。” 秦杦停杯,直盯了晓禾很久,平日里总是带笑的桃花目有了些许湿润。 十五岁那年成名后,他卖诗卖字,四处凑钱,好不容易凑足了赎身的千两银子,急匆匆往杭城赶,谁知赶到后,晓禾变卦了。 “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这……再等等嘛……” 看着面泛桃红的晓禾,秦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晓禾那时十三岁,按理来说,已经出来接客一年了。 十二岁生日那晚,便是他的初|夜。 他依然记得,那天一大早,老鸨就把他叫出来,让人给他梳妆打扮。 “晓禾啊,以后你就是咱锦香楼的头牌了,好好干哟……噢对,待会打扮好了,就随我出去。”老鸨想到即将进手的银子,隐隐兴奋,凤仙花染的长指甲轻轻刮过晓禾稚嫩的脸蛋,“拍卖你的初次,先提高知名度,狠赚一笔……” 老鸨指甲刮过的地方,留下一抹浅浅的红痕,给这张青涩的脸平添了几分妖艳和媚意。晓禾惶恐不安地坐在床榻边,边流泪边发抖。很快,脂粉扑面,秀眉横黛,红脂沾唇,轻纱罗衣,一身红纱裙似透非透,乌黑柔软的长发垂落,微遮秀颜。他怔怔地盯着铜镜中美艳至极的少年,愈发绝望。既然已沦落至此,倒不如一死了之。可是,他还有朋友…… 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了出去。 锦香楼那日的生意比平日要好上许多。江南的权贵人家,或是富豪家打听到锦香楼今日有拍卖雏儿的初|次,纷纷慕名而来。于是楼上楼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张公子一次——噢!罗老板——一次,两次——陈公子……” 拍卖持续着,价位越来越高,他的心越来越凉。这就是命吗?他命里注定是个一辈子给男人□□的小倌吗…… “薛公子——六百两!”喊话人的声音激动地颤抖,老鸨与他相视一笑,“一次!两次!三次——” “跟他走吧!”老鸨笑嘻嘻地推了晓禾一把,故意大声道,“薛公子可是薛家的大少爷,人又俊,可真便宜你了!” 晓禾呆呆地被这位薛公子带到楼上的花间。他知道,即使是名妓,初次也只有两百到三百两,而这人…… “怎么了吗?身体难受?” 玉树临风的青年转过头来,关切地望着他发白的脸。 晓禾咬紧牙关,摇头。 那一夜,很疼,很疼。 “还好吗?”青年无比怜惜的目光看向身下人,然而对方没有回应。 干脆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