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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没有了。一天天地数着日子,一天前他们还在高谈阔论,两天前争辩得要死要活,三天前一起出海,四天前喝醉了胡乱作诗,五天前还在书阁里偷偷看人打球……可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只能变成回忆,变成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池韫不由停下来,抬头看着他。 祖父死的时候,无涯海阁一团乱,她还没来得及伤心,自己也落入了海中。 等到再醒来,漫长的时间隔开了回忆,那些悲伤的情绪也被淡化了。 但她能够想像。 时间的洪流滚滚而过,冲走了身边所有人,看着他们越来越远,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 她很想抱一抱他,可现在不行,只能努力想一些俏皮的话,让他别那么难过。 于是她脱口而出:“你居然知道我在书阁看人打球?难怪你自己都不下场!” 楼晏如她所愿地笑了。 “你 第一回偷看,我就知道了。书阁的窗台,突然出现一盆花,就是你躲在后面。” 池韫回忆起来了。 “对了,第一次有看到你,可就那么一次,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玩水上蹴鞠。”说罢,她瞥了眼他的胸膛,“不想让我看,现在还不是求着我看。”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有军士来来回回巡逻,还有人出来溜达散步,楼晏的脸红了红,轻咳一声:“你偷看良家少男,还有理了。” 池韫大言不惭:“只怕良家少男们,巴不得我去看。” “……”楼晏说,“不用看他们,看我就好了。” “现在看多了,不稀罕了。” 这话题走向有点诡异,楼晏觉得应该打住了。这里是先帝陵寝,太不严肃了! 他扭开头,刚想说什么,目光却忽然凝住了。 “怎么了?”池韫见他神情不对。 楼晏看了好一会儿,才对她道:“有件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赶紧回大长公主那里,等闲不要出来,出来一定要和母亲在一起。” 这么严肃?发生什么了? 池韫没来得及问,他就匆匆走了。 楼晏回了自己的帐篷,叫来寒灯:“姜十呢?” 寒灯莫名其妙:“自然在京城,我已经叫老李把他看好了。” 楼晏摇头:“不,再确认一下。你马上派人快马回京,看看姜十在不在。” “是。” 寒灯赶紧跑去办事了。 楼晏半夜没歇,时不时出去走走,可惜没再看到那人。 最后一次遇到了俞慎之,他从行宫里出来,大摇大摆过来打招呼:“楼兄,还没睡呢?” 楼晏看了他一眼,依旧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没说话。 俞慎之瞅瞅周围没人,也找块石头坐下,问他:“大半夜不睡觉作甚?瞧你脸色白的,至于这么真吗?” 楼晏懒得解释,他脸色苍白是因为被毒药侵蚀了身子,需要慢慢才能养回来。 “陛下还好吧?”他问。 俞慎之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这会儿还有柳婕妤陪着,你说好不好?” 楼晏皱了皱眉:“明日就是祭礼,他……” 俞慎之摆手:“没那么过分,只是陪他用膳说话而已。” 楼晏点点头,不禁叹了口气。 一开始,他觉得出身康王府的皇帝,根本不配坐这个位置。可眼见宗室人才凋零,反倒对皇帝多了几分容忍。 至少当年的事和他无关,他也不是个本性恶毒的人。矬子里拔将军,他居然还是最靠谱的一个。 “你在等什么?”俞慎之上下打量他,“表情不对,有事?” 楼晏说:“在等一个消息,希望是我看错了。” 可惜这个机率太小了,只要见过的人,听过的声音,闻过的气味,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说话间,寒灯疾步而来。 “公子!” 楼晏站起身。 寒灯附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楼晏神情大变,低声道:“马上叫老李转移,铺子那边也是,以防万一。” 寒灯说:“您放心,小的已经叫他们转移了。” 楼晏定定神,看向俞慎之。 俞慎之被他看得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 楼晏说:“你小心一些,身边多带点人,这里不安全。” 然后就走了。 俞慎之莫名其妙,冲他的背影喊:“什么呀?你说话说清楚点!” 470章 他想干什么 俞慎之嘀嘀咕咕地往回走。 这个楼四,真是越来越神神叨叨了,不知道搞什么鬼。 不安全?这么多禁军守卫,怎么可能不安全?除非楼家大开方便之门,把北方部族放进中原…… 他突然虎躯一震,停住了。 “不会吧?”俞慎之想了一下,楼家应该没那么无底线,再说了,北襄就在第一线,敢这么干,自己家先被冲烂了。 那会是什么事呢?他叫手下转移,意思是被人盯上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俞舍人。” 俞慎之正想事呢,冷不丁被人一喊,吓了一跳,一扭头,发现是钱相。 “你这是干什么?”钱相怀疑地看着他,“怎的吓成这样?” 俞慎之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对他露出笑容:“原来是钱相爷,下官刚刚跟楼通政说完话,这心正提着呢!” 钱相皱眉:“他吓唬你了?那你就怕了?” 要是这么容易被楼晏吓到,还谈什么把他斗倒? 俞慎之却一脸郑重:“要是堂堂正正在朝堂上争个高下,下官自然不怕。可您也知道,他北襄王府出身,开得强弓,上得战马,要是来硬的,下官一个文弱书生,还真有点怕。” “……”钱相被他这么一说,想起北襄王府的彪悍家风。 要说楼晏当场打人,那不至于,可武力强横的人,愿意这么憋屈?不会搞暗杀什么的吧?以前他当刑部郎中的时候,可下黑手弄死过不少人…… 钱相瞅了眼幽暗的天色,心里也毛毛的,就说:“行了,明日还有大祭,从早到晚不得歇,累人得很,赶紧回去睡吧。” 俞慎之一副乖乖受教的语气:“是。” …… 楼晏转到康王帐篷附近,没找到姜十,反而引起了康王府侍卫的注意,只好先回去。 寒灯不懂:“公子,就算姜十来了,他顶多对康王府的人动手,为什么您这么紧张?” 楼晏道:“前些天,姜十无声无息混进康王府,如今又无声无息混进祭陵的队伍中,凭他自己的本事,根本做不到这些,这说明有人在帮他。” 寒灯点点头:“先前公子答应帮他救女儿,他便甘心为我们驱策,分明已是走投无路。” “可我没想到,康王世子妃那么有本事,竟然把康王世子安抚下来了。那样的话,进康王府劫人太过冒险,就没帮他救女儿。大概因为如此,他才听了别人的蛊惑。” 寒灯愤愤道:“公子护了他几个月,又安排人手盯着小县主的安危,他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为人父母之心,无可厚非。”楼晏淡淡说了一句,转回话题,“无论混进康王府,还是混进祭陵的队伍,都不容易,说明帮他的人能量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