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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瞧着他咧嘴一笑,拿起旁边的酒壶给他添上,夸他敞亮,“弟弟我是有那么一回事儿想跟你说,就前儿个,我干爹抬举我,说想要把我调进枢密院去,那边儿如今空出来四个随笔的缺,我哪敢不接着,但你也知道我这人吧......笔墨上差了点儿,我这不就想起你来了嘛。” “枢密院?” 晏七知道这么个地方,高祖时的记载称“初不置司局,但有屋三楹,贮文书而已”,可视作“帝室文房”,主要往来宫廷与中书门下之间传宣圣旨为职,直熙宗时期才扩大至枢密院,掌事者称枢密使。 枢密使皆由皇帝身边近侍担任,林永寿便是如今的枢密使,只是自百年前晟宗时曾出现枢密使职权过大祸乱朝政之像,之后历代君主引以为诫,收回了枢密使获掌监军之权,仍归由兵部统理,此举才大大削减了枢密使职权,除随侍皇帝,身份不同外,与普通文臣也别无二致。 又因先帝当年驾崩后,太后与承国公争权不休,小皇帝手中本就没有实权,林永寿身为枢密使更就等同于虚设。 直到眼下,皇帝已逐渐收回实权,枢密院因其职责与特殊性,再次得到重用也只是早晚的事,也难怪周承彦想要去插一脚了。 单单只做内侍监周旋与宫闱之中总归是差了些意思,生而在世,谁不想入朝为官,踏青云入将相,大权在握。 赵瑞成见他不答话,怕他是一时没想通,赶忙又道:“你别看着随笔的差事微末,比不上眼下在栖梧宫皇后跟前风光,但进了枢密院,就等于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我干爹既然调我过去,也就是对那地方有意,咱们俩去了好好为他效力,日后若是等他做了枢密使,还怕咱俩没有好前程吗?” 晏七这回却没回绝他,只是面上一时犯难,“你事事惦记着我我着实感激你,栖梧宫大势已去我也看得清,确实是该另寻出路了,你所提之事更当真是极好,只是......” “只是什么?”赵瑞成忙问:“你有什么把柄在皇后手里脱不开身?” 晏七摇头,面上更是不堪回首,“不瞒你说,先前你干爹在栖梧宫受罚,监刑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所以,他恐怕不会愿意施这大恩于我。” “啊?” 赵瑞成一霎像是被雷给劈了,“这这......这怎么会是你呢!” 他垂头叹出好大一口气,深觉气馁,他来寻晏七并非没有自己的私心,宫里真心的朋友没有几个,既有真心还有才干的更是凤毛麟角,而晏七恰巧就是那凤毛麟角中的一个。 周承彦调他前往枢密院是为了往林永寿的手底下扎钉子,林永寿不可能视若无睹,他以后的日子不可能好过的了,身边再没有个知根知底能抵事的,恐怕熬不到周承彦登堂入室的那一刻就先把小命交代了。 所以说白了,他替晏七谋出路,朋友情意与各取所需各占一半吧。 眼下听着晏七和周承彦还有这么一遭,他心下比晏七还犯愁,思索许久,还是抬眼看一眼晏七,踌躇道:“其实吧,你要和我干爹尽释前嫌也不是什么法子都没有,有我在一旁劝解着,不会教他要你的命,只看你受不受得了那个罪了......” 晏七抬起头看着他眸中一亮,举起桌上的酒盏敬他一杯,“彼时虽说是人在其位谋其职,但伤了大监到底也是我的过错,我本该同大监赔罪,只盼他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况且若是此事能成,我定当好生谢你。” 话说到这份上,事情便也就如此定下了,当日回宫,晏七特意买了两坛好酒教赵瑞成带回去孝敬周承彦。 三日后傍晚,他从栖梧宫下值回居处的路上,见赵瑞成迎面而来,对方在他肩膀上捏了下,话说得郑重,“可能要吃些苦头,你忍者些,我会在一旁替你求情的。” 晏七冲他点头,“带路吧。” 他在皎皎月色下回头望了栖梧宫方向一眼,藏起满目的眷恋,转身后沉沉呼出一口气,提步跟上了赵瑞成。 他愿意以身为剑,披荆斩棘,为她斩断枷锁,划破那困住她的壁垒,愿意为她生,愿意为她死,那些苦头、折辱,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4-15 23:43:59~2020-04-16 21:0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疾风知劲草 8瓶;颜轩、白玉昭然、笙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六章 翌日天阴,栖梧宫的大门才打开, 赵瑞成站在门口, 伸长脖颈朝里探出个头来,给开门的小内官打了个招呼。 小内官一边推着门一边瞧着他一笑, “哟,又是赵哥呀, 还来寻咱七哥的吗?今儿您可不凑巧,这会子太早了, 七哥还没到上值的时辰呢, 你往他居处寻去吧。” 赵瑞成忙摆手, “我不是来寻他的,是来替他向粟禾姑姑告假几日的, 还劳烦你替我去通报一声,回头我请你喝酒。” “七哥怎么了?”小内官还挺关心。 “就是病了, 今儿早上下不来床, 寻个太医好好瞧瞧, 约莫过几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赵瑞成垂着眼, 话说得含糊,手上又将晏七的腰牌递过去给他, “你拿着腰牌去寻粟禾姑姑通报一声吧,我在这儿等着。” 这都下不来床了,小内官听着不敢耽搁,答应了声,忙接过腰牌匆匆往后头值房去了。 过了半会儿才回来, 手上没拿腰牌,到他面前说:“姑姑说了,要七哥好好养病,上值的事无需他cao心,等身体大好了再来就是了。” 赵瑞成点头嗯了声,心里却起了计较。 光递上去一块腰牌,其余的都不消多问,便可以说告假就告假,无限期的好好养病,这待遇放眼阖宫也怕是没有几个人吧。 他朝小内官道声谢,又无意似得问了句:“晏七这下子休息几日,怕是要耽误你们宫里不少事吧?” 小内官说是,“那可不,七哥能干性子也好,在咱们娘娘和粟禾姑姑跟前都十分有脸面的,他平日cao心的事情当然也就比较多,能者多劳嘛!” 赵瑞成哦了声,拍拍他肩膀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转身走了。 皇后起身时已近辰时,用过早膳后,她照例前往偏殿书房去,往常这时候晏七都已在殿中等着了,今日却未见人影,遂问起粟禾。 粟禾才回道:“先头清晨时晏七教人来说是昨夜受了凉,今晨头晕的厉害不便来上值,遂告了假。” 皇后微微蹙眉,“他病了?很严重吗?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