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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缺笑眯眯接过,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他离开了城主府,走过了热火朝天的工地。 当云不缺站在四下无人的废墟中时,他终于打开油纸包,捻起一块枫叶糖放入口中。 苦的。 他想要的,他得到的,总是苦的,从未变过。 云不缺随手将这跑了许久才辛苦买回的枫叶糖撒入废墟,冷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72章 难以招架 谢非言一路向北走, 很快就来到了曾经有过生死一战的冰原。 这时,正是秋风飘零的季节,荒原上野草疯长, 四下了无人烟,一片冷冷凄凄。 谢非言才进入这荒原没多久,就远远望见了沈辞镜的身影。 这时, 沈辞镜正盘膝坐在大一片阴影前, 不只在做些什么。隔着这样远的距离, 谢非言看不清那阴影的模样, 只能猜测或许是巨石巨木之类,但沈辞镜的那一袭白衣,却无论在何处都醒目至极。 谢非言明白, 沈辞镜其实是没有穿白衣的习惯的,他从一开始偏好的就是青衣。但青衣太淡,在谢非言的视线中显露不出来, 不好叫谢非言在重重人群中一眼将他认出来,于是沈辞镜才悄然换上了白衣。 这是这个人从没有说出口的甜蜜体贴心思。 所以只是瞧见这背影, 谢非言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心中生出甜蜜来。 几乎就在谢非言瞧见沈辞镜的时候, 沈辞镜就也感到了谢非言的到来。 他转过头来, 惊讶道:“阿斐,你怎么来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忧心忡忡,“我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伤势未愈, 强撑着去打理广陵城就已经十分勉强了, 怎的如今又跑了这样远的路来?” 谢非言笑道:“哪里就有这么金贵了, 这才多远, 难道还能累着我?” 沈辞镜沉默片刻,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这个家伙的。 在沈辞镜看来,谢非言千好万好,就是太习惯勉强和忽略自己了,总是不把自己的安全和伤势当一回事,十年前在冰原上的时候是这样,十年后在面对陆铎公的魂魄时也是这样。 最后,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定,他那破得像是筛子一样的身体刚有好转,就在出门的第一天就将广陵城的重建一手接过,直到今日……如果不是知道阿斐他肯定会不高兴,沈辞镜真恨不得打晕这傻子,把他关起养伤,直到养好后才放出门的好。 不过还好,广陵城的重建已经步入正轨,耽误不了多久了。 而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以后再多小心一些、多多保护阿斐一些,也是来得及的。 沈辞镜长长叹了口气,不跟谢非言分辨这事,道:“既然阿斐来了,那就来这里坐吧。”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荒草地,“今天天气很好,很高兴阿斐来陪我渡过这一天。” 沈辞镜的声音总是平静的,像是进入成熟期的河流,安静、沉稳,带着无形的力量;他的声音同时也是暖的,无论再普通再冷寂的景色,在经过他的描述后,都会染上阳光的暖意。 谢非言依言来到沈辞镜身旁坐下,像沈辞镜那样抬头望天:这时,秋风簌簌,日头西斜,辽阔而无人迹的荒原上,分明片刻前还一片萧瑟,如同日暮西山的老人,但片刻后却又摇身一变,叫大地上的每一株秋草都带上了太阳懒洋洋的暖意。 就像沈辞镜说的那样,今天天气很好。 谢非言感到自己的心也变得暖了起来,而后端坐的身形一斜,像这些懒洋洋的秋草一样,懒洋洋地靠在了沈辞镜的身上。但很快的,他的身形越滑越低,头从沈辞镜的肩上滑至膝头,而后,他的眼皮也开始打起架来,昏昏欲睡。 沈辞镜身形依然挺拔,盘膝端坐,不动不摇。 但他看了谢非言一眼后,将手盖在了谢非言眼上,温度依然微冷又微暖。 “睡吧。”他说。 于是谢非言睡了过去。 谢非言睡了很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月明星稀,夜风微凉,唯有一旁的沈辞镜依然像他睡前那样端坐。 沈辞镜低头看他,微微一笑。 分明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已经说尽。 这一刻,谢非言心脏狂跳,突然面上就有些发红。 他赶紧翻身坐起来,揉了揉脸,掩饰了自己心中小小的紧张。 “我睡了多久?”谢非言问。 沈辞镜道:“五个时辰。” 谢非言愕然,没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沈辞镜看穿了他的想法,道:“阿斐本就该多睡一会儿的,这段时间你都累瘦了。” 谢非言十分感动,但还是决定打消沈辞镜这与“你妈觉得你冷”同处一脉的念头:“修士除非特意改变,否则形态会一直保持不变,更不会因为劳累变化。”他摆事实讲道理,“小镜子,你莫要担心太过了。” 沈辞镜眉头一皱:“我没看错。” 他说着,竟直接站起来,抱着谢非言掂了掂,再放下。 “瘦了。”他肯定说。 谢非言:“……” 谢非言懵了。 还,还有这个cao作? 谢非言终于明白,在“讲道理”这件事上,他是真的比不过沈辞镜。 他好气又好笑,头疼捂脸,遮住了他有些发烧的脸颊,无奈道:“下次别这样了……”不等沈辞镜回答,他又叹了一声,“唉,算了,我知道,讲道理,讲道理……” 不给这傻小子更多发挥机会,谢非言转移话题,道:“你说的那个封印,到底是什么封印?” 沈辞镜这边也坐下,指着面前的一大片阴影,道:“就是这个。” 谢非言凑上前一看,发现沈辞镜面前的是一个凝聚成半人高的巨石模样的阴影。 这样的说法十分奇怪,因为阴影是平面的,而石头却是立体的,一团淤泥尚可捏成石头的样子,但阴影如何被收拢成团? 但事实的确如此。 谢非言看着这东西,道:“这就是那个敌人?” 沈辞镜点头,而后指着这团阴影的某处,道:“十年前,师父以一道剑意将他钉在这里,封印了它的神智与感知。不过师父怕自己的剑意对这荒原的影响太大,全力出手后恐在人间造出另一个同悲岛来,便多多留手。如今,我已经成功拔除了师父的剑意,以我的剑意代之,过程十分顺利。如果今晚也能顺利渡过,那么这封印便可再持续十年。” 谢非言一怔,眉头皱了起来:“但若不顺利呢?” 沈辞镜好像撇了撇嘴:“那就只能用师父寄来的剑符了。” 他摊开手,手上一张剑符,正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剑”字,背面写着一句话“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滚回来闭关”! 谢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