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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来了?” “我每天住在城外庄子上,天不亮到开城门的时辰我就过来,天摸黑关城门的时辰我再回去,就等着你哪。老大呀,你再不回来,咱们胡家就要出大事了!”二族老挥起手杖痛心的敲击着地面,发出一阵咄咄咄的声响。 “家里的事不急,我现在要进宫陛见,二叔不妨先回府,待我述职结束去给二叔请安。”南安侯和颜悦色的说。 族老点头,“正事要紧,你先去吧。知道你回来也就放心了。”然后痛心疾首的补充一句,“不像话的紧!不像话的紧!父不似父,子不似子,尤其那个安黎,很不成体统!” 南安侯扶着族长上了马车,继续骑马往帝都城去。 南安侯进宫陛见时,正赶上穆安之在御前禀事,周家在外为官的周三郎周越已经押解回帝都,另则出外游学的周家长孙与周二郎也拘捕到案,大概是严琳的身份太过令周家震惊,而严琳提供的桩桩证据更是让周家否认不得。连带周家的舅家牛家,一家子也悉数下了大狱,产业被封,家资清算。 大半个刑部都在忙这桩案子,每份口供、人证、物证、佐证都要契合方能写结案卷宗,而周家这些年仗着后台过硬犯的那些案子,大小加一块,林林总总快百十桩了。 周家估计也是破罐破摔,交待的还算比较痛快,尤其是周家还有个管账的严琳,账目方面一清二楚。难审的是南安世子,这位世子如今暂不必去当差,但是非常不配合,穆安之也不急,南安世子身边近人悉数抓了去。 有位南安世子心爱的管事躲在侯府不出,穆安之叫人守着南安侯府,南安世子一出门,胡安黎回家就把管事绑了送到刑部。 这次穆安之是来请穆宣帝允准拘捕山东昭武将军刘重回帝都受审的,穆宣帝翻看着周氏案与重审严家案的卷宗,对穆安之道,“刑部发拘捕令吧。” “是。”穆安之道,“还有一事,臣每次问讯,南安世子均不发一言,静默以对,臣请陛下允准刑讯。” 穆宣帝脸色微沉,“那是正三品的朝中大员,侯府世子,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冒失了?” “从证据看,臣认为太过保守。”穆安之跟着顶上一句。 “他会招的。”穆宣帝看穆安之一眼,端起茶点拨一句,“你是皇子,凡案子,除了案情,还要学着将目光放长远。” “臣抬眼只能看到案子,看不到旁的。” 穆宣帝吃口茶免得被穆安之噎死,淡淡道,“看不到就先等一等,事后多琢磨,以后朕才放心把更要紧的差使给你。” “以后再说,光这案子陛下再这么护着南安侯府,都不一定能查清,还以后呢。” 穆宣帝重重的将茶盅一搁,训斥两句把穆安之打发下去了。 穆安之退下时都觉着世事真不可思议,以前他恨不能这人能多看自己一眼能多器重自己一眼,结果,这人就从没正眼瞧过他。如今他一不恭敬二不客气,直接有什么说什么,遇着不痛快的事得先叫自己痛快了再说,这人倒要给他更要紧的差使了! 哼! 穆安之冷笑着出了御书房,就见在御书房的长廊上等着陛见的南安侯,南安侯等几位侯见大员见到穆安之都纷纷起身行礼,穆安之瞥南安侯一眼,大袖一甩,冷脸大步离去。 有位与南安侯相熟的大人悄声道,“三殿下素来如此,侯爷不必介怀。” 南安侯正以道,“殿下龙子威仪。” 内侍官出来宣南安侯陛见。 跟随内侍官小步快走直至御书房,南安侯恭恭敬敬行过大礼,“臣请陛下赐罪!” 穆宣帝道,“起来吧。你在南夷辛劳,何罪之有?” “老臣教子无方,愧对陛下。”南安侯重重叩首,惭愧非常。 穆宣帝摆摆手,“南夷军粮的事,倘不是你觉察有异,朕也被蒙在鼓里。至于现在世子的事,这与你有何相关。姨丈起来吧。”示意内侍官将人扶起。 穆宣帝先问南夷州那里的事,南安侯道,“小侯爷年纪渐长,安国郡主手下也有一批人颇是忠心,南夷那里的土人头领心头活泛起来,不见得是恶意,也不见得是好意。” “西南那边如何?”这问的是权掌西南的镇南王府杨家,镇南王居云贵之地,名义称臣纳贡,实际与藩国无异。 “杨家一直挺稳当,不过,今年安国郡主寿辰,杨家小王爷带着厚礼亲去道贺。” “郡主今年有二十七岁了吧?”穆宣帝叹道,“安国侯遇害后,郡主为了家族自梳在家,掌侯府事。现在想想,安国一族世代郊忠朝廷,朕看待他们姐弟如同自己的儿女一般,他们若生嫌隙,就是趁了小人的意,也让安国侯地下难安。” 南安侯搔了搔侧颊,不好意思的说,“在南夷时,老臣仗着有了年纪,脸皮子也厚,试探着问过郡主可有嫁娶之意。郡主险没啐到老臣脸上。” 穆宣帝看南安侯尴尬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南安侯忙忙解释,“陛下千万别误会,老臣是想着咱们帝都也有不少好儿郎,郡主若有意,可请陛下代为择婿。” “先这么着吧,郡主一向泼辣,她没挽袖子跟你打起来就给你面子了。”穆宣帝笑,“只是也别叫他们姐弟真生出嫌隙,倒趁了旁人的意。” “是。”南安侯领命。 说过南夷州之事,穆宣帝把事涉南安世子的一些卷宗递给南安侯,“姨丈不是外人,阿源这事,你看看吧。” 南安侯毕恭毕敬的接过,他虽是武职,但世家出身,文章亦是使得,一目十行看下来,南安侯一张老脸胀的通红,双手将案宗奉还,惭愧的再次跪下,虎目含泪道,“老臣无颜再驻守南夷,请陛下收回兵权,另委贤能!” “都说了这与姨丈无关。”穆宣帝自御案后起身,亲自扶起南安侯,“原以为不过是桩小案子,阿源喜欢周氏,朕知道。他是侯府世子,身边有个爱妾相伴,不算什么。周氏不妥,信安郡主亲自出告,不能不给信安一个交待。可周家这些事,若不是亲眼看见铁证如山,朕都不能信,一家子屠户竟敢胆大若此!” “还有,严家旧案。”穆宣帝看向南安侯,“朕记得当年严家判斩监侯,姨丈还特意写了奏章为严家求情,说严家供应军粮多年,向无差错,求朕看在往日辛劳面子上,饶严家一命。” “是。”南安侯道,“臣初到南夷学习掌兵时,军粮就是严家人再运。臣知道消息时太晚了,奏章到帝都已是秋后。” “如今严氏女出面告发,阿源伙同周家勾结昭武将军李重,劫走军粮,制造冤案!严家的案子,冤枉!”穆宣帝沉声道,“这件案子,满朝文武都在看着,看着朕,也看着南安侯府!姨丈告诉朕,此案当如何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