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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开了窍,以前像个圣贤书里钻出的木头人,倒好对付。自他这一翻脸,我们就只能说好,不能说一句不好了。” “今天舅妈进宫的时候,三弟妹在慈恩宫吗?” “在,她成天长在慈恩宫,在慈恩宫的功夫比在她自己个儿的家都长。” 太子把甜羹放在一畔,“那这会儿三弟肯定知道舅妈进宫找你俩求情的事了,但凡谁伸手,那就正中他的算计!” “表哥你也不能问一句这官司吗?” “刑部多少大案要案,我单挑朱家这么一桩争家产的官司来问,那就正中他的下怀。他那胡攀乱咬的本事,咬出国公府是必然的,国公府平白被他泼一身脏水,得不偿失。”太子薄削的唇勾起一丝意味深长,“不过,也只管告诉舅妈,律法之内,如果断案有偏颇,朝廷不会坐视,更不会让功臣之后受委屈。” 皇后太子妃都松了口气,太子提醒一句,“但有一样,朱景是父皇记在心里的老臣,曾与朝廷有功,这些年督办粮草一向得力,他的遗孀独女,谁都不能欺负。”话到最后,太子精致无双的面容上十分郑重。 皇后道,“这你放心,你舅妈你舅舅都不是这样的人,也只是求公断而已。” “这就好。” . 李玉华把晋国公夫人向她打听的事,还有陆国公夫人进宫的事都告诉了穆安之。李玉华把晋国公府一家子都打听清楚了,“这晋国公真不是寻常人,就在宗人府做个闲差,家里五六房小妾,孩子更不少,六个儿子七个女儿,还不是一个娘的。平时瞧着晋国公夫人在太后娘娘跟前打趣说笑,她也生的那样圆团团的脸满是福态,真想不出她家里是这样。要搁我,我得愁死。” 穆安之好笑,“你愁什么?” 李玉华掰开手指跟穆安之数,“先说晋国公这人,就这种家里五六房小妾的男人,嫁他还不如自梳清净。宗室国公一年才五六百两的俸,他在宗人府担个六品职,一年有两三百两的进项就是多的。还有这五六房小妾十几个儿女要养,这长大了,儿子要娶媳妇闺女要嫁人,哪样不是开销,这能不愁?真难得晋国公夫人还能笑得出来。” “那下次晋国公夫人再寻你,你就把朱晚写了家产转让文书的事告诉她,也让她少cao些心。” “她不会来了吧,今天我叫我堵死了。” “那可不一定,像你说的他府里十几个孩子五六房小妾要花销,像朱家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穆安之笃定了晋国公不能放弃朱家这块肥rou,“晋国公夫人说的四姑娘是不是嫁到晋国公府的朱氏小妾生的女儿?” “是呢。我特意问的孙嬷嬷,孙嬷嬷可真厉害,她什么都知道。” “那是。” 李玉华说,“晋国公府还能说是缺钱,陆国公府大家大业,怎么还盯着朱家的事不放?今天陆国公夫人就进宫了,还在凤仪宫用的午膳。” “谁还嫌钱多呢。”穆安之讽刺道。 “陆国公夫人到凤仪宫去,会不会让皇后吹枕头风,要不就是请太子出面?” “陆国公夫人到慈恩宫的时候,你在不在?” “当然在,你不是叫我留意么,我每天早早就到皇祖母那里去的。” “皇后年老色衰,吹不了什么枕头风了,何况朱家一介商贾之家的事,堂堂一朝皇后要跟陛下提这个,这也太掉价儿了。” “那就是想托给太子?” “太子不会答应这事,朱景死后陛下特意再赏朱家十年西北军粮经营权,可见陛下对朱家的圣心,太子每天在陛下身边,陛下的心意,他比谁都知道。何况,陆国公夫人进宫时你就在慈恩宫,他一想就能明白我会叫你盯着往凤仪宫或是东宫请安的陆家人。他不会有什么动作的,一则朱家与他无干,二则他也担心貌然出手被我借题发挥。” “那你让我在宫里盯着陆家人有什么用,照你这么说,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就是让他们什么动作都不要有,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眼睛在盯着他们。我的案子,不容许任何一只手介入!” 李玉华望着穆安之冷峻的脸庞,暗搓搓的想,我家三哥面无表情说话时简直是俊的没了边儿! ☆、六十七章 深蓝色的夜幕中星海闪耀, 晨风很凉, 郑郎中紧一紧身上夹袄,跟看门的老家人说了几句话。小厮牵来家中骏驴, 郑郎中便骑上骏驴, 带着提灯笼的小厮出了门。 身后传来院门缓缓关合的声音, 在这一带, 开关门的声音起起落落,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犬吠,惊破凌晨的寂静。 郑郎中一路上遇到不少朝中同僚, 大家打声招呼, 一并往皇城去。郑郎中官居五品,他这官衔, 不论大朝会还是小朝会都有了参加的资格,说来是体面的事,只是他家境贫寒,如今住的是朝廷给贫困官员住的宅院, 这宅院租金远低于市面,说来是朝廷对贫寒官员的照顾,可如今帝都屋贵, 内城的安置屋舍郑郎中没赶上, 只能住到外城来。 外城如今也是极繁华地界儿, 只是离皇城远些, 故而需更早起床,赶去早朝。 伴着骏驴的踢嗒声, 出了官巷,拐弯就是从外城到内城的青云大街,此时青云大街两畔白天极喧嚣热闹的店铺大半黑着灯火,还未开张。也有几家铺子门外挂出灯笼,这多是食铺,里面卖各种晨食,专为去内城的官员准备的。 郑郎中爱吃鸡汤面并两个胡饼,跟着他的小厮把骏驴交给店家照顾后也进来一起吃早饭,小厮吃的跟主家一样。主仆二人正在用早饭,就听一声“郑兄”,随之踱步而来一位同样五品官服的红袍青年男子,郑郎中与小厮立刻捧起嗖嗖嗖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吃掉最后一口饼,小厮啪的把饭钱在桌上一放,起身道,“老爷,我去牵驴。” “去吧。”郑郎中起身和来人打个招呼,“唉呀,许兄来了。” 来人许郎中,与郑郎中一样都是在刑部当差。两人是同乡同窗的情分,不过,关系一般。当然,这也许只是郑郎中自己对二人友谊的看法。 许郎中有个特点,与郑郎中一起吃饭从不付账,抠的郑郎中见他就一肚子火。郑郎中与许郎中住的近,两家隔壁邻居,许郎中蹭郑郎中的早饭就蹭过不知多少回。郑郎中为了避开许郎中,每天出门前得跟做贼似的先打发小厮看看许家有动静没,实在是被许郎中蹭饭蹭烦了。 “老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还到你家找你来着,你家门房说你先走了。”许郎中见郑郎中吃好要走,与店家道,“给我包两个胡饼。”自己结了账,与郑郎中同行。 郑郎中心说这小抠儿怎么没赖我与他一并结账,也不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