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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厅。 穆安之手执杜长史草拟的奏章,细细通读一遍道,“王侍郎的口供虽没取到,可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他,他当初也是知道并参与过人口贩卖之事。这样的人,儿孙有何颜面继续在朝为官。在奏章上添上,请陛下罢免王侍郎子孙官职。” 杜长史道,“王翰林如今也是东宫从属。” “太子殿下胸怀伟阔,焉会包庇犯官之孙。写上。” 杜长史按穆安之的吩咐将罢王侍郎子孙官职之事写上,不忘提醒一句,“王侍郎之事,到底咱们没查出确凿证据。” “那是他死的太俐落。”穆安之惋惜轻叹。 . 自册储诏书颁布开始,太子一直在穆宣帝身边学习理政之事。 穆宣帝将穆安之的上书递给太子,太子仔细阅过,还真是有些惊愕。争储失败之前,穆安之性情一直很温和,是那种平和宽厚的君子之风。尽管两人因储位有些暗暗较劲,穆安之却从未有过失礼之事,待人接物皆温文尔雅。 争储失败后,穆安之性情大变,一度偏执暴躁,如今刚得差使,却又这般冷酷不容情了。折子里细述案情始末,按律斩首的就有五十人之多,剩下更有抄家流放罢官等一系列要处置的也有一百多人。另则间接株连的,譬如长辈犯罪,晚辈不好继续在朝为官,悉数罢免。 有功名的,穆安之更是建议削除功名,永不录用。 太子一直读了两遍,穆宣帝问,“你怎么看?” “这件事的确可恨可恶,三弟依律行事,无可指摘。只是儿臣想,尤其许多人已经调离当年的位置,他们罪责在身,不必容情。儿臣看有一些人也只是罢官,他们的子孙也悉数罢免,是不是株连太过?” “宽严相济。这一点,安之不如你。早年我说他性情太过柔弱,如今是刚硬的过了头。” “刚硬也有刚硬的好处,三弟这次的差使办的挺漂亮。” “还成。” “父皇,三弟与二弟原是同龄,二弟已经在朝听政,三弟既有这样的才干,也不好总是在家赋闲。不妨,允三弟继续上朝听政吧?” “再闹出以前的乱子。” “我看三弟不是随便闹乱子的性子,何况如今不似从前,三弟长进颇多。”太子递折子放回穆宣帝手边儿,捧上一盏热茶奉予父亲,“父皇给三弟件差使,他有事占着手,也就不乱来了。” 见太子对穆安之未曾有芥蒂,且还能替穆安之求差使,穆宣帝心中熨帖,“什么差使适合他呢?” “看父皇说的,三弟文才武功,哪样都出挑,不论什么差使,三弟都接得下。” 穆宣帝原是打算让穆安之到翰林院,如今看着,穆安之断案断的不错,穆宣帝道,“那就让他到刑部去吧。” “儿子先替三弟谢过父皇。” ☆、五十八章 穆安之把结案折子递上去, 追缴回来的贪墨银两罚没银两也直接送到了蓝太后的慈恩宫。因为是慈恩会的官司, 既是追缴罚没所得,这些银两自当送到慈恩宫。 穆安之把官司始没细说给蓝太后知晓, 蓝太后吩咐林嬷嬷去瞧着银两入库, 轻揉额角思忖道, “五十年前我尚且是少时, 以往旧人多已不在,要继续追查难上加难,现在暂且结案也好。只是, 便是贩卖人口, 我也从没听闻哪家的拐子一干五十年的,这事蹊跷。” “五十年前掌管慈恩会的应该是孝睿皇后, 我听闻孝睿皇后明察善断,当年曾整饬过慈恩会。”穆安之说。 “是有此事,那是孝睿皇后刚刚接掌慈恩会,我年轻时偶听宫中老人说起过。” “是因什么整饬慈恩会, 祖母知道吗?” “左右不过是贪墨之事……”许多事,以往可能匆匆一过未曾多思,可回头想来却仿佛越发迷雾幢幢。若只是贪墨之事, 为何会在数年后传入尚是低阶妃嫔的蓝太后耳中呢。 蓝太后看向穆安之的眼神便知祖孙二人想到一处去了, 蓝太后眉心微微蹙起两道细纹, “你去查一查慈恩会五十年前官员调谴罢免记录。凡发生之事, 必会留下痕迹,吏部那里都有官员生平的文书记录, 跟你父皇说一声,寻时间去查一查。现在别去,这一场案子不见得就打死了暗处的蛇,先放放再说。” 穆安之肃容应是。 “你父皇让你去刑部,好好干,我看你在刑名之事上颇具才干。”蓝太后慈爱的眼神中透出nongnong的欣慰,头发丝儿里都带着对穆安之的得意。 “刑部无非就是复核地方大案,但凡案子,只要心底无私,查个真相还不容易。”穆安之有些别扭的避开蓝太后的目光,嗤一声说道。 蓝太后愈发欣慰,拍着孙子的手道,“想来这便是你父皇让你去刑部的用意。你这样明白君父之心,便很好,果然大婚之后愈发稳重了。” 慈恩会的案子结束,蓝太后留穆安之在宫里用午膳,还打发人到三皇子府把李玉华宣进宫来,一起用午膳。蓝太后笑,“以往你比阿慎来的勤,今儿个怎么没同他一道进宫?” “我这不是想着三哥有正经事同皇祖母回禀,我过来影响你们祖孙说私房话,就没来讨嫌。”李玉华提着裙子踏上玉阶,亲昵的坐在蓝太后身畔,“这些天三哥当差可用心了,皇祖母,他这差使 “偏你这猴儿想的多。”蓝太后道,“听说不少宗室打发人递帖子,你们都没见。” 李玉华点头,“是有许多帖子,三哥说都不认识,不用理。” 蓝太后哭笑不得,与李玉华道,“也不要都不理,在帝都的宗室不少,倘有空见的,就见一见。你一个都不见,宗室得说你们夫妻傲倨了。” “这还多亏皇祖母指点我。”李玉华细致的剥开桔子,双手捧着送到蓝太后唇畔。 穆宣帝过来时见小夫妻二人在蓝太后这里服侍,心中倒也熨帖,想着穆安之一向执拗不驯,在太后这里倒还也,没白枉太后疼他一场。 李玉华见到穆宣帝连忙起身,伶伶俐俐的福一福身,高兴的喊一声,“儿媳给父皇请安,父皇安康!”声音清脆有如黄鹂鸟儿,虚扶着穆宣帝上坐,嘴里笑道,“三哥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谢父皇,怎么父皇一来你就腼腆了。” “我没说过那话,你就甭替我脸上贴金了。”李玉华憋着心气儿要在穆宣帝面前给穆安之提气,穆安之自己把气xiele。 李玉华气的直翻白眼,瞪穆安之一眼,找穆宣帝抱怨,“父皇你看三哥,心是一片好心,就是从来不会好好说话。他心可善了,一接手这案子就让我照顾着那些慈幼局、举子仓的那些孩子些,还亲自派了孙嬷嬷过去。给朝廷追银子时也特用心,还有人劝三哥,说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