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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鉴,万万不能步师祖的后尘。 他要清静,要自在,要寡欲,要心宽…… 可是此时,严争鸣听见了背后传来的程潜的心跳声,他对童如的一切芥蒂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非分之想”若能压抑,又怎会产生呢? 他长久以来铸在心里的大坝,像是沙土堆的,岌岌可危地装出巍峨的样子,一根手指就能让它分崩离析。人一生中,若是没有那么一时片刻,感觉天地颠倒,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纵然将来飞升入大道,又有什么趣味可言呢? “你还在等什么呢?”严争鸣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问,“像童如那个傻子那样,等到海枯石烂、阴阳两隔吗?” 严争鸣握住程潜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轻轻地拉开他的双臂,在黑暗中,他转过身盯着程潜的脸,克制着低声问道:“你可知此事有多荒唐?你可知这有违天理伦常?” 程潜面不改色:“师父让我自在。” 严争鸣:“可师父没说让你放纵!放纵七情六欲,你就不怕飞升的时候,被天劫劈糊了么?” 程潜:“那你身陷心魔,合得又是哪门子道?” 严争鸣无言以对。 程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师兄,我不怕天劫,只怕你。” 严争鸣听了这话,心里轰隆一声,他想:“完了,万劫不复了。” 他呆立良久,脚下仿佛生了根,心花不曾怒放,反而凭空添了一把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意。 “小潜,”他最后挣扎了一下,“你将来不要后悔。” 程潜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师兄,你先把眼泪擦一擦吧。” “过来。”严争鸣伸手将程潜拽了过来,神色绷得太紧,看起来有几分异样的冷淡。 他端着这样的冷淡想道:“我对不起小潜。” 接着,他扣住程潜的后脑,倾身吻了上去,本想浅尝辄止,结果没忍住。 程潜“唔”了一声,本能地往后仰了一下头,却被一双手臂牢牢地锁住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股熟悉的兰花香笼罩住了,他先是有些震惊,被动地承受着,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有点怪异,还有一点不适,可当他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那股浅浅的怪异感突然就变了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亲密弄得程潜头皮与腰间一起发麻,脊梁骨僵成了一根棒槌,久闻其名而未见其真容的红尘千丈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起来,他心里忽然长出陌生的躁动,喉咙发干,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该把清静经念起来了。 严争鸣忘情地抱着程潜,心道:“我也……对不起师父。” 他眉间的心魔印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纯正的朱砂色,继而收成了一滴血,没入了他额间,消失不见了,他胸前掌门印蓦地发出刺目的白光。 严争鸣蓦地回过神来,不知道掌门印又吃错了什么药,将额头抵在程潜的肩膀上,闭了闭眼,说道:“先走,这里不是好待的地方。” 程潜面色古怪地上下打量着严争鸣,依然不在状态:“这都是你从那本假清静经上学来的?” 他头一回真切地感觉到,这道貌岸然的大师兄知道的事好像太多了。 严争鸣险些岔了气,顺手将手上蹭的污迹与血迹擦在了程潜的袖子上:“闭嘴。” 只见掌门印爆出的白光投射到了地上,落成了一片羽毛的形状,随着内里白光闪烁,羽毛轻轻地抖动,好像在前面指引着方向。 严争鸣微微举起手中那会发光的小印石,循着带路的羽毛追了过去,对程潜道:“跟上。” 程潜借着白光,看了一眼他恢复了些血色的脸,稍微放下心来,说道:“对了,你那……” 严争鸣截口打断他道:“不行!不可能!别做梦了!那本邪书已经被我烧了!” 程潜:“……我是想问你那句‘剑修一步一心魔’是什么意思,想什么呢?” 以己度人的严掌门这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自己一样热衷于不学好的,顿时尴尬得连头也不敢回,干咳了一声,他声气不由得弱了三分:“剑修戾气重,杀气重,前期又重锻体轻修心,刚开始不明显,越到后来越容易生心魔。这是入门的时候师父跟我说的,他说‘同样的修为与境界,动起手来,剑修是头筹,因此这条路也特别的难走,修炼更艰难,痛苦也更多’。” 他说到这里,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当时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央求师父废去我的气感,坚决不当剑修,一定要换个别的道来入。” 他很少主动提起过去的事,程潜静静地听着,感觉这话像是大师兄能说出来的。 “后来师父吓唬我说,废去气感可以,但这个过程无异于滚钉床、下油锅,好多熬不过去的干脆就蹬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在乎从哪入道了。”严争鸣自嘲道,“我居然就信了他的鬼话,自己权衡了一下,虽然走剑修道让人痛不欲生,但好歹比真死强,只好妥协了。” 程潜注视着他的背影,随着他的话音,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见严争鸣的光景。 温柔乡比群妖谷的妖气还重,他就着那股妖气第一眼看见了大师兄,当时他就想:“这个人可真好看。” 不过下一刻,他的感想就变成了:“这个人可真不是东西。” “那你这个……”程潜抬手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严争鸣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 是朱雀塔吗?还是那以前扶摇山庄?或是百年离索间……乃至于年少轻狂时的青龙岛上? 这样浮光掠影地想一想,便觉千头万绪,摸不着头脑,未曾砰然,便已经心动。 严争鸣百感交集地看了程潜一眼,伸手理了理他额前乱发,轻声道:“不知道,别问了。” 程潜便从善如流地转开话题,说道:“也不知我们在这里被困了多久,太阴山怎么样了?” 严争鸣:“天衍处弹尽粮绝,韩渊估计也是强弩之末,谁也管不了谁了,就怕斩魔阵后,天衍处没有后招。” 程潜默然,没见识过不清楚,亲眼经历一番他才明白,如果没有天衍处的叛逆暗中偷换阵法,如果不是他们恰好被卷进来,如果不是李筠手里恰好有一把真龙旗,没人能单枪匹马地破阵。 吴长天在扶摇山外设下陷阱,绝不只是为了削弱韩渊的战力,这是一个杀局。 如今斩魔阵破,恐怕天衍处再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