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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想了片刻,“怎么那么快就不够用了?我不是特地再划了一个偏殿吗?” 焦适之磨了磨牙,泄气道:“皇上,您两三日便赏赐一次,从我到您身边至今,已经将近七八年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堆积下来,您觉得还够吗?而且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臣子是会在乾清宫里有自己的库房。”同样说来,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乾清宫有除开皇上以外的人住过,焦适之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朱厚照一挥手,满不在乎,“哪里不行了,既然偏殿不够,刚好在我的小库房旁边再开一个,刚好也能一起做个伴,把东西挪过去也方便点。乐华,回头你就派人去办,听清楚了没有?” 乐华机灵地点头应是。 焦适之眼睁睁看着一件惊天骇地的事情在自己面前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被决定了,顿时急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您怎可在您的内库房旁边另立库房?这于礼不合!”重要的不是于礼不合,而是根本就不该做。 皇上是皇上,臣子是臣子,国库是国库,内库房是内库房,这根本就是不容许混淆的事情。 朱厚照把手上刚才握了许久的书卷丢到乐华身上,把他给赶走了,挑眉看着焦适之,言辞玩味儿,“适之是想到何处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拒绝?我不过是在宫里随便画个选址罢了,又有哪里值得担心的?” 焦适之苦笑连连,拱手说道:“皇上,您这是在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啊!” 朱厚照视线在焦适之身上扫了一圈,脸上笑容更大,“适之这话就说反了,宫内现在都是你在负责,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宫内如今的戒备才是呀。别说是我在宫内给你立个小库房了,就算是你搬到正殿去住,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焦适之的瞪视下,朱厚照改口,“好吧,是不会有宫外的人知道。” 焦适之着恼地扶额,对皇上如此无赖的模样实在无法,就算他百般拒绝又如何,到最后皇上还是会巧妙地取得他想到的东西。现在商谈不成,之后的事情会更多。一想到这里,焦适之就 他眼前突然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朱厚照就见他眼眸亮亮地说道:“皇上,既然暂时的库房装不下,不然皇上允许我在宫外买个小宅子吧,这些东西以后也能直接送到哪里去,言官也不会时常弹劾我久留宫中。” 焦适之的言下之意不是说他要搬出去,只是稍微灵活变通一下。虽然皇上一直拦着那些奏报没有令他知道,可是焦适之清楚,上疏指责他借着职权便利在宫中逗留的奏折竟也算不得少。私底下朱厚照对这一类的奏折向来连看都不看,只要司礼监上面标注是关于这类的,直接全部打回去。到了最近司礼监根本不会把这种折子给递上去,全部都被压下来了。 朱厚照语气温和,态度坚决:“不可能。” “皇上,我的意思是,在宫外安置个名义上属于我的小宅院,一个月里我去住上三两日,好歹也减轻些疑惑。而那些堆积下来的东西也可以全数搬到那里去,也免去后顾之忧。”焦适之着实不能够想象有朝一日他会在皇上的小库房隔壁拥有自己的库房,虽然感念朱厚照的心思,但这逾越的礼数太大,焦适之自认承受不起。 朱厚照面容带着深思,看起来还是不满意的模样,“别人的意见为何需要去顾忌,平白生了那么多事端等等,如此也好,我竟到现在都还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对了,似乎焦君的三年丁忧差不多结束了,他若是想起复,我不会阻他。”言下之意,他也不会示意任何的事情。 皇上的话题有点跳脱,不过焦适之颔首,“正是如此,本便不需要皇上插手,若我父亲的才能得到上级赏识,自然会重新得到重用,若是不能,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如今焦适之的能耐早不是以前所能比拟的,然而在他看来,踏踏实实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父亲不能起复,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朱厚照就没有焦适之想的那么高尚了,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错,还想他帮忙? 做梦吧! “我提起此事不是想说你父亲,而是想说你。焦君不在京城,而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二,若是身无家产的话的确会被人瞧不起,我想想,宅院,田地,还有” 朱厚照还没说完就被焦适之打断,站在他面前的清俊青年眉眼满是无奈,“皇上,我又不是在向您讨要物件,只是想让您答应此事罢了。这么些年下来,我还是有些积蓄的。” 朱厚照摸摸下巴,“不行。” “我说那些几个内阁的心思鬼成那样,怎么对你就毫无怨言,原来是我想漏了这茬!现在在外人眼里,刘瑾或许都比你混得好。就我上次抄他家那会儿,搜出来的银子都有五六万,你就是说说你全副身家的银两有这么多吗?”朱厚照的一顿抢白令焦适之哽住,他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皇上无需如此。” “那不行。” 朱厚照斩钉截铁地说道。 接连两个不行让焦适之苦了一张脸,早知道刚才他就不要多嘴说那么多话了,现在皇上的心思被勾到这里来,真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何事。 不,焦适之在心里默了一下,他太知道皇上会做何事了。 “适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朱厚照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稍微破坏了俊美的模样,却更显得放诞不羁。 焦适之扶额,叹道:“皇上,我还是宁愿吃亏点。” 索性皇上这个想法刚过不久,就迎来了年关。 焦适之守在皇上身边,亲眼看着他封笔,然后把这些事物令司礼监好生保管起来,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宫内的年味儿挺足,奈何今年皇上与张太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年夜饭吃得有点膈应。正德帝早早就回了乾清宫一个人待着,并没有往年陪伴着过完这个整年。 面对着焦适之的劝谏,正德帝眉眼淡漠,“她已经把张家的人招进来了,倒没什么要紧了。” 焦适之内心一涩,对皇上说道:“既如此,今夜还请皇上陪我守夜吧。” 不是我陪你。 而是你陪我。 “好。”朱厚照眉间的坚冰悄悄化去,那漆黑的眼眸波光微动,犹如雪山上刚融的冰雪,被洒落的碎光温暖,柔和得不像话。 往年朱厚照都是与父皇母后一起过除夕,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可以偷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