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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太过简单,却无比妥帖地熨烫了他的心。白十九难得如此直白地撒娇,元嘉面色柔和地伸出手回抱了他,轻声逗哄着。 这时,海棠快步进来了,看到这般场景,脸上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向看着她的元嘉挤眉弄眼,好不挪揄。 元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白十九察觉到有人来,便自己从元嘉身上下来,看了一眼海棠,便规规矩矩到床桌的另一边坐好。 “相爷,宫里的小公公传来消息,让您现在马上进宫面圣。” 元嘉听完,也没什么表情,揉了一下白十九的头顶,“看了实在太困就不必看了,如果我回来晚就自己睡了,不必等我。” 白十九点了点头,跟着元嘉去了里屋为他换上紫金朝服后,把元嘉送走了后,就去了自己的酒坊。 元嘉随着小太监到了御书房门口时,遇到了永远笑眯眯的大肚太常杜如海,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也没有说什么,就进了御书房。 才一进去,小太监就手脚麻利地把门关上。 老皇帝坐在案桌前,面目和善却不失威严地与七皇子玉华临说着话,看着这般场景,杜如海与元嘉对视了一眼,也并不是像传说中那般,老皇帝并不看重七子吧。 “臣元嘉,” “杜如海,”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元嘉同杜如海恭敬地跪在地上,叩了首。 “爱卿平身,坐吧。” 等元嘉同杜如海依次坐在老皇帝的右手边后,玉华临才站了起来,给行了个礼又规整地坐在了左手边。 换上明黄皇子服的玉华临,眉目间的那股清清冷冷的感觉弱化了几分,这才显示出面容姣好得宛如夜空中的孤月。 “今天把两位爱卿叫来,是因为,华临才回到皇城半月不到,他常年生活在宫外,有许多事情尚不通透,还望二位爱卿多指点一下华临。” “臣等一定尽力。” “华临平日里,也要多向二位老师求疑解惑。特别是元相,元爱卿只比华临大上几岁,说不定,你们二人还可以拥有一份亦师亦友的情谊。” “儿臣明白。”老皇帝这话说得可是太明显不过了,元嘉乃一朝丞相,身份地位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叫玉华临同他成为友人,不是在暗示他,这储君之位是他的吗?不过皇家向来讲究喜形不露于色,玉华临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就好像是乖乖听从父亲的教诲,全无其它想法。 “臣深感荣幸。”元嘉浅笑着回应说。杜如海也只是笑眯眯地摸自己的胡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听懂。 闲聊了几句,老皇帝叫身边的管事太监刘公公去上了茶,等几个宫女上完茶后,又被刘公公叫了出去。 几人默不作声地喝着茶,看来,还有事在后头。 老皇帝没开口说话,也就没人敢说话,大家好像都沉溺在这御茶的浓郁香气中。 突然,玉华临手中的茶杯从手中滑落,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内清晰可闻。guntang的茶水烫红了白皙的手背,玉华临却全然不顾,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瘫靠在身前的案桌上,贝齿咬着下唇,鲜血就这样溢了出来。热流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从身下流出,他疼到面色青白,额角青筋暴起,却没有吭一声,只是那一双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泛着红的眸子眸子,不解而又绝望地盯着坐在高位的父皇。 元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杜如海的笑容也不见了,直到玉华临身下溢出大片鲜血,他的面上才一点一点地浮现出震惊。 元嘉看着那鲜血,广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御书房内很快飘散着淡淡的腥味。肚腹处撕裂的疼痛和即将失去孩子的恐惧折磨这玉华临通身份的傲骨,他疼,眼中氲氤着水汽,全身像淋了水一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玉华临终于不自觉地痛呼出身,疼到滚到了地上,低声地唤着“父皇,求求您。” “父皇,救我。” 一声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连见惯皇家密辛的刘公公,都不忍地别开了眼? 老皇帝好似压根没有听见,仍旧悠然地喝着茶,喝完了还让刘公公给他续上一杯。等玉华临终于不再呻吟,身体也不再抽搐,安安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时,他才开口说话。 “华临,玉氏,是不会有一位大着肚子的皇帝的。” 杜如海不自觉地缩了缩肥胖的身体,双手拢在身前,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元嘉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状态之外?大着肚子,为什么会大着肚子?难道七皇子是女子? 第二十八章 暗杀(修) 玉华临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刘公公想去扶他,却被避开了。汗湿的长发贴在青白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而又颓靡。但眼中没有泪,只是一双眼睛通红,他深深地看了老皇帝一眼,然后向老皇帝叩头,声调沙哑地说:“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老皇帝压下眼中的异色,看向杜如海和元嘉,带着和善的笑容说:“日后,华临就仰仗二位爱卿了。” …… 玉华临不要任何一个人的搀扶,自己咬着牙关站了起来,从血泊中走去,衣摆下还滴着鲜血。 身形摇晃却坚定,白如金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悲痛,没有伤心,一切都只是平平淡淡的模样。 元嘉和杜如海跟在他身后,二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出了御书房门,天已经黑了,漆黑的夜幕中正在下雨。 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喜欢下雨。 玉华临身边的小太监汤圆一见自己主子出来,就忙拿起披风为主子系上,一双圆圆得眼睛看到玉华临惨白的脸色就变得通红,在看见玉华临手上的鲜红和闻到那血腥味时,睁大了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却不敢说话,怕打扰到一向寡言的主人。 宫女送来了伞,身材矮小圆滚的汤圆哪能给高瘦的玉华临撑得好伞,春雨寒气可入骨,这样子,身子骨可这么受得了? 杜如海叹了一口气,他走了过去,身子虽胖,却胜在高大,他本来同元嘉并排着走的,现在却快速地走到玉华临身边,为他撑起了伞,不如抗拒地搂住了玉华临的肩膀,半扶起了他。 玉华临想挣扎,杜如海却小声说:“殿下,我与慕容大人,也算得上旧识。” 听到慕容大人时,玉华临怔怔地看了一眼杜如海圆胖的侧脸,声音虚弱而又沙哑,“原来是您……” “嗯。” 雨算不上大,而且元嘉就在二人身后,他们的谈话,他也全都听见了。水花溅在皂靴上,夜色浓重,一切像化不开的墨,复杂而又难堪。 出了皇宫,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车轮驶过石板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当箭矢擦着眼前飞过的时候,元嘉猛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