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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为平息她的怒火,魏荣恒不敢给她接话的机会,连忙问道: “不知太后娘娘此番急召微臣,有何吩咐?” 他这点小伎俩,太后自然看的清楚,然而此刻国事紧急,懒得与他多费口舌计较。 “哀家传你,是命你领兵前往北境,增援白慕石。” “刻不容缓。” 太过出乎意料。 魏荣恒有些百思不解,他沉默了许久,最后俯在地上,郑重回话: “恕臣不能领命。” 态度坚决。 闻言,又轮到了太后吃惊。她极力地平复着怒火,过了半晌,咬牙切齿反问道: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她知晓魏荣恒是个倔骨头,若真是发起火来,她也不能真的一刀砍了这个族弟。 思索了半晌,她又道: “央儿此刻不在京中,你若不去,还有谁能去?” 魏央不在京中?魏荣恒又吃一惊。 随即他又答道: “将军不在,那臣便是更不能去了。” 态度比方才还要坚决。 “混账!”魏荣芊拍案而起,一把扫掉了案上的青瓷。 “你不愿去?”她指着魏荣恒怒叱,“好,那你倒是给哀家一个你不去的理由。” “若是说服不了哀家,不要以为哀家真的不敢杀你。” “你不去北境,丢了阳原延道,哀家先砍你谢罪两氏的诸位祖宗。” 她气的厉害,魏荣恒知晓此时不是与太后争执的好时机,可他依然忍不住同她辩论起来。 “长姐要拿臣弟谢罪无可厚非,北境外敌来犯,臣弟身为魏家族长,一国之将,不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自然该杀。” “阳原延道会不会丢还尚未可知,可臣弟知晓,若此刻我离京而去,只怕你与皇后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要先去见各位祖宗了。” 魏荣芊一愣,瞠目结舌。 后知后觉。 反观一思,眼前的局势其实很是明晰。 白慕石远在北境赈灾、段升被贬,府中的亲兵悉数被撤、魏央人在颍州尚无消息、魏荣恒也因战事,须得赶赴北境离京。 不知从何时起,她身边的亲信,皆都因各种缘由,离开了西平,离开了她的身边。 而眼下还能说话的,只剩一个身份不黑不白贺同章。 这是有心设计,还是纯粹巧合? 不管是哪一个,很明显,对她都非常不利。 她独坐京中,若是皇帝有何心思,只怕远水难救近火。 转念又一想, 皇帝,应该不会如此大逆不道吧...... 太后木然地坐了回去,实际上,她心里也无十分的把握。随着时间与权势的变化,她已经不再了解这个儿子了。 魏荣恒知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头顿时百感交集,忍不住道出藏了几十年的心声: “昔年,家族枝繁茂盛,朝中无数贤才良将。自先帝死,幼帝登基,这二十年来,狼烟不断。 为保国安民,我魏氏男儿皆都死在了战场,尸骨无存,到长兄魏荣延去世,我接任魏氏族长,魏家一脉竟只剩我与央儿两个男人撑起全族。 长兄戎马一生,骁勇善战,四十五岁匆匆与世长辞。 他若是战死还好,可他是战死的吗? 他是独抗大旗,抵御十国,活活累死的!” “战起,我魏氏男儿,悉数战死;战平,我魏氏女儿,又为国交,悉数和亲,只剩一个冉儿封后,看似光耀,实则为了谢魏的关系,受苦无数。” “我为将几十载,凯旋回京封官,为了避嫌,从不曾得过任何重用。尽管如此,我也未曾怨过,我魏家世代忠名,为北绍鞠躬精粹,实事发展如此,我身为一族之长,自以维护族名为己任。” 往年在沙场厮杀的场面又一一映出脑海,魏荣恒双眼微微红润,他继续道: “长姐你可曾见过长兄通宵达旦,熬了多少昼夜不眠?可曾见过他十多年血衣不干,浴血杀敌?他威名四方,受人敬仰,是空虚而来吗?” “那都是他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将军府的权势,又是豪取抢夺所来吗?” “那是长兄与央儿一次次救国于水火,一场场胜战,一堆堆白骨累积出来的。” “可尽管如此,处处小心,我魏府于皇帝心中,是忠是jian?只怕他不曾记得魏氏儿女如何付出,如何走到今日,而是一心畏于魏氏的强权,视我等为眼中钉,rou中刺。” “我所求为何?不过是国泰民安,家族长盛罢了。” “可是长姐,事到如今,国之泰然,民也皆安,我魏家,还有几人?” “若非是将军府权大势大,皇帝又岂能容得下你与冉儿?又岂能容得下我等魏府余将?旁的人不敢同你说,我却要说一说。” “我们尽心尽力地维护,忠职守则,可皇帝与天下人记得不是魏氏忠名,他们只道魏氏的权倾朝野,等着看我们造反窃国!” 他说的情真意切,忆起当年的魏荣延,更是忍不住哽咽,几度流泪。 每一个人对朝野当下的局势都有自己的明白。 不同的身份,坐到不同的位置,所看到的,自然也都是不一样的情势。 谢欢畏惧魏家权势,日日担忧被取而代之;太后始终不肯相信皇帝,霸权不放;魏荣恒消声不争,为魏氏宗族守名。 独剩一个手握实权的魏央,夹在两宫之中,既想让谢欢凭本事上位,又想保魏家与太后,全身而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目的, 可事情,又哪会件件顺心呢。 魏荣芊坐在高位,沉重地叹了一口长气。 寂静了半晌。 魏荣恒的话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 “忠名......”,讥笑出声,“若非是因一个忠名,我又怎会论落至此。” “实在太复杂了。”她目光深邃地眺望,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呢喃道:“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 权势,忠名,儿子,从来没有那个可以平衡的点。 又沉默了许久。 渐渐平复了心绪,太后仍然开口劝他。 “哀家知道冉儿这些年吃苦不少,也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可是。” 事事皆都有一个可是。 “可是你不该,不该本末倒置。” “魏家的百年忠名姑且不提,只说这些年来的死伤,和哥哥的呕心沥血,你如何不能明白?” ☆、将计就计 “魏家的责任, 是护卫北绍的万千子民,从不是窝在一个小小的西平,保护两个女人。” “为了践诺这一责任, 我魏家实在付出了太多太多。你如何能因为两个女人的生死, 就轻易辱没了全族人的死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