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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确实有理。 是她因贺同章昏迷之事慌了神,行事这才处处小心。 惟恐哪里出了岔子。 若林双玉心灰意冷,一切前功尽弃,谢欢到底是不明白, 贺同章夫妇的关系,从来都不是舍一保一。 生既同生,死也同死,哪里有什么得过且过。 晚风忽起。 白问月提了提裙衣,魏央扶着她的手,抬脚下阶。 清凉的风穿过发梢,微微弯起;魏央的话同风轻柔飘拂:“说来,你还未说,要同她换何身份。” 笑意轻盈,微微得意,放下手中的裙角,莺声过耳: “自然是你魏家的人。” —— 林双玉见到贺同章时,他昏迷了近有十日;而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也足有三个多月。 她私下暗暗猜测过, 白问月闪烁其词,予木定是遭遇了何种不测。 或是身陷大牢、或是受了极刑、再或是,被革了官职。 不管是哪一种,总归都是因她而起,受她所累。 然而却从未料及,他现下正在镇国将军府里,同她只有一墙之隔。 而且,还处于昏迷。 一路疾行返回了临南院,慌乱地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贺同章。 “予木。”林双玉快步奔至床前,见到他满头银丝忽而一愣。 顿住了脚步。 小心翼翼地跪在床前,轻捧起一缕发丝:“这……这……” 话中是掩藏不住的慌乱,“这是怎么了。” 宋书一直跟站在旁,听到她的问话,仔细答道: “贺大人在得知夫人过逝的消息后,在牢里一夜白发,至今昏迷未醒。” “是将军把他从狱中接了回来。” “是我……”她话中多了一丝茫然。 沉默了半晌。 宋书见她神情压抑,临近崩溃,自知多待无益,只身退了下去。 房门尚未收拢,尖声忽起,只听一声嚎啕,随即便是歇斯底里。 他心有不忍,无声地叹了一句,最终关上屋门,轻声离去。 娇女失贵,孤女性坚,还有这娴静的女子崩溃, 最让人心疼。 一切皆如魏央所说,林双玉在见了贺同章之后,俨然变了另外一副样子。 她主动去了不闻居,见了白问月。面色不似从前温婉,声音清冷: “你想要我如何做?” 这是一声质问。 白问月喂鱼的手停在半空中,木然地转过身来,满面不解: “我?” 她许是这几日醒睡的太早,以至于魏央的话没立刻明晓其意也就罢了,连林双玉的意思,也难懂一二。 “你让我死,又让我生,难道不是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从廊平的主动出手相助,到好言相劝,变相软禁。之后又将她送回贺府,接了贺同章出狱,如今她们夫妻二人都身处在这西平人尽畏之的镇国将军府里。 说白问月从始至终都无所图谋, 她是不信的。 她们虽有亲系,可毕竟从未谋面,更无情谊可言。单是一个血缘,怕是无法解释这桩桩件件的处心积虑。 林双玉的话咄咄逼人,字字夹针,一身威仪,颇有些将军后裔的样子; 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闻言,白问月这才迟迟明白。 用力一掷,手中的鱼食悉数洒进了水里,激起密密麻麻地水点。 鱼儿自水下蜂拥而上,带起无数水花。 欢快的紧。 她漫不经心地返身坐回凳上,笑的魅惑:“表姐觉得我会要你做些什么呢?” 利益同善心并存,是白问月所追求的极致。 但是,两者一旦产生矛盾。 善心这种东西, 若可便可,若无便舍。 尤其是,遇到林双玉这种毫不自知的人;她心中便是有半分情谊和怜惜。 也瞬间消无。 曾经的一宫之主,盛压皇后,许久不端起架子,她难得依旧轻车熟路。 “你又能做什么呢?”白问月勾起唇角,轻声不屑,“你一个已死的罪臣之女,同他个半死的二品廷尉。 值得大权无人可敌的将军府这样煞费苦心地谋划?” 她的话说的极缓,不留情面地羞辱出声:“表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然而, 林双玉并未因她的话而动摇,她直挺地站在一旁,肯定确言: “魏央想要造反。” 啪。 瓷杯自林双玉脚下摔响,碎片崩起,划伤了她的面颊。 这是白问月第二次动怒, 因有人质疑了魏央的忠君。 有这么一瞬间,她忽觉得眼前这个人, 许是一个蠢货。 无任何自知之明,空有谋算的心思,又无谋算的心智。 大言不惭。 懒得再同她多废话一个字。 不过是失去了一个贺同章,她依然斗得过谢欢。 棋子之所以是棋子,便是因为它没有任何忤逆和反叛的意志。 更不会同棋主离心。 谁会同一个并不共心的棋子行局。 她宁愿舍了。 “既是如此,那便劳烦表姐同你恩爱的夫君,再死一次了。” 话说的决绝,毫无任何商量和威胁的口吻。 “从香。” “将此事吩咐给宋书。”她重新翻起了杯子,风轻云淡道:“念及白林两家的关系,让他给贺大人与他的夫人,一个痛快。” 林双玉皱眉,内心不禁摇动。 难道她猜错了? 从香漠然地站在一旁,听了吩咐后未曾有半点犹豫,一路小跑,出了不闻居去寻宋书。 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配她们家小姐的好心! 前脚刚踏出院子,后脚就看到宋书行了过来。黑袍的主子将她拦下,轻声随风响起: “怎的又生这样大的气?” ☆、自始至终 泗水结案, 林双玉诈死,贺同章生死未卜。 时间追溯回天和二十一年的三月初。 林双玉未好转,贺同章未下狱, 白问月也还未重生。 宫灯烁亮, 宛若白昼, 谢欢坐于桌案上,手执一支狼毫, 笔墨侵染, 认真批阅奏章。 尽管最后决策与否,上盖大印的是太宜宫的那位。 贺同章脊背挺直地跪于地上,音色沉稳,同谢欢缓缓禀着近日的实况。 无非是一些皇帝的抉择,因太后的改意,最后未能成功施行这些事情。 谢欢早习以为常。 长华殿的宫女都被趋之门外, 元木独自站在殿外,仔细守门。 任何人不得妄进。 谢欢放下笔墨, 细细端详着自己批复的长篇大论, 忽而呢喃出声:“朕写的东西, 何时才能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