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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好了地方,就等着他点头他却不想要了。 镜头一直跟着他们,杨奕有无数的未竟之语。 他想说,你若喜欢回家我们便种,院子还和从前一模一样,你想种在哪里,我们便一起种个小竹林子出来。 到底都隐了下来。 司少流敛藏在铜皮铁骨下的温柔不经意间露了个缝,被阳光一照,浑身的尖刺都软了下来。 他眼睑一垂,竟笑了从前样的文静羞涩来,小小声的,软糯又干净:“苏先生说,宁可食无rou,不可居无竹。读书人都爱雅致,我也只是个读书人罢了。” 这话要是被他人听了去,怕是喷司少流一脸,你个数学物理能考个位数的渣渣,哪里来的脸说自己是个读书人! 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会喷他。因为大家一看这神情这语气,显然是司老师在演戏。也对,现在他们的剧情是暧昧时期的情侣,估计是司老师照着杨总对初恋的描述演了出来。 于是,这样一来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都可以推脱是在做节目,是在演戏,是剧情,是随口胡说。没有人会当真。 杨奕见着这样的司少流怔愣了好半晌,只瞧着司少流。 司少流不知怎么办到的,竟让脸颊耳尖都染上一层薄红。他来之前换了一身衣服,黑裤子白衬衫,岁月在他的刻意演绎下倒流而去,哪怕容貌棱角已分明,却还是将一身少年青涩气找回了身上。 他眼睫颤动着,身体却不敢动弹,有些无措有些羞涩不知道可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哪里没有做对。好容易才鼓起勇气,伸手在杨奕眼前缓缓摆了摆,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杨奕,你怎么了?” 轻声细语,柔软秀气的像是一片洁白的云。 杨奕下意识的捉住他要落下的手,像是突如其来,又像是酝酿许久:“那一年的竹笋是我让老钟的买的,我悄悄看着你将笋子炖了吃,却不能到你面前来陪你种下。北京的宅子还是老样子,一棵树一枝花都是一模一样,你划下来想要种竹子的地我没有动,等着何时我有资格迎你回去了,再陪着你在春天的时候一起找笋子,一起种下来,一起看它们长大,郁郁葱葱,成排成林。” 摄影师傅感叹,原来杨总的演技那么好的吗?瞧瞧那语气,瞧瞧那样子,跟司老师真的是他初恋似的。 原本撩得不亦乐乎的人眨了下眼睛,抬眼望向杨奕,心中一动,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于是他弯眉一笑,少年的皮囊破开一线,露出里头的现今司少流的锋锐来:“我拭目以待。” 这一句话出口,司少流自己惊了一下,马上便要反口。怎么就这样说话了呢,就应该答应个“好”字啊,节目录完就不许杨奕跑了,直接带他回北京,他们一块儿回去。 可出乎司少流意料的,杨奕居然笑了,开心的纯粹的笑意。俊朗的五官舒展开,落了星辰的眼睛望着他,熠熠生辉,引得心都要被这双眼睛吸了进去。 “好。”杨奕答应了一声。 他不再一牵即放,反而紧紧牵着带他往后走。 司少流喜欢他的主动,他享受着杨奕一切有关于在意他的表达。 穿过竹林便是一间书房,书房外围的墙壁又种了一圈竹子。司少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进到书房那种熟悉感一下席卷而来,好像眨眼间回到了北京的老宅,老宅子里他的一间小小书房。 不论是桌子的摆向还是横放的古琴,亦或是墙壁上挂着的书画尽数一模一样。可再一看,琴不是那把琴,画也是仿的并非他亲笔。 司少流上前,将画取下来细细打量,半晌后叹了一句:“挺象的,竟然有人会仿这画吗?” 杨奕默了默,才道:“我学着画的,这幅是难得最好最象的了。” 司少流怔了一下,猛然回过头,竟不知该言语些什么,只喃喃:“又是,学了多久?” “分别之后。” 杨奕又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是真画不好。这么多年也就这么几副能看。” 第42章 经年再笔 司少流舔了下嘴唇, 觉得候间干涩, 说不出话来, 只好转身,仔细的将画又挂了回去。他仰着头, 只望着画,不知道是怅然还是遗憾:“我很久没画了。在那之后,再没画过。” 曾经他废寝忘食,灼灼欢喜的书画尽数为他所弃。当年他挖掉自己身上所该的有的全部的模样,拼拼凑凑, 修修改改, 就是要活出一个截然不同来。 而画画这一件事,从他动心起始, 从他死心结束。曾经有多热爱, 之后便有多不得见, 不愿见。 如今再见了, 好似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便如同杨奕这个人, 原来也还是依旧没有心死。 有缘, 则再续前缘。若无缘,那便是一生假装遗忘, 寂寂老去, 想来到了苍苍白发时还是揣着这个人死的。 司少流叹了口气,却一直未闻杨奕的动静。他偏过头去,却见那人在书桌前磨墨,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磨出一小碟来。 “这是做什么, 你莫不是还要再作一首狗屁不通的情诗来?”他走过去,玩笑道,“你也是多年不写字了吗?这么多墨,浪费墨条不说还不好收拾。” 杨奕见他到近前,放下墨条却是推着他到了书桌前,铺好一张宣纸,镇尺铺平。 “想画画吗?”杨奕问。 司少流没说想也没说不想,侧过脸瞧着站在他身后的杨奕:“画什么?” 杨奕道:“画你觉得欢喜的事物。像是夕阳云彩,像是冬雪寒梅。少流,你多久没弹过琴了?” 他忽而转了话题,司少流眨了眨眼睛,竟是难得跟不上杨奕的思路,被杨奕牵着鼻子走。不过这感觉,并不坏。 他瞧着这些陌生又熟悉的事物,陪着他大半辈子,又被他尽数抛却了的东西。 他唱戏的时候,偶尔跟敲锣拉琴的师傅聊起来,拉过二胡,打过板牙,却是古琴这样的东西高雅太过,见都少见了。 “我刚开始演戏的时候,小破烂的剧组,我演的是男主角的下属。男主角分明弹的古琴,音乐却是古筝的音色。” “你没弹?” “我没弹。”司少流回忆道,“且不说当时的我便是开口了,是否会遭人嘲弄,是否成事。便说我自己,还是不愿意碰它。” 他戳在桌子前头,直愣愣的戳了会儿,忽而自顾自取了笔,蘸墨润好,却是递给杨奕:“你写吧。” “为什么不试试?”杨奕却没有接,“这些分明都是你自己喜欢的,伴着你长大,曾一天都没有离了过。为了谁都好,没人值得让你为了他人而放弃你手中的笔,指间的弦。” 杨奕问的认真,握住他的手,让他捏住笔往宣纸上落。司少流下